云疏看著他那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久久無言。
第二天,一切準備就緒。
一艘性能卓越,印有曦嵐標志的小型飛行艇,靜靜停在起降坪上。
凌曜并沒有親自來送行。
前來送別的是凌曜的一位副官,態(tài)度恭敬無比:“云疏先生,執(zhí)政官閣下軍務繁忙,無法親至,特命我為您送行。閣下吩咐,您有任何需要,曦嵐若有任何困難,帝國的大門永遠為您敞開。這是閣下的私人通訊編碼,請您務必收好?!?/p>
副官遞過來一個密封的信函。
云疏接過,微微頷首:“多謝。也替我轉告執(zhí)政官閣下,保重?!?/p>
他在林曉的攙扶下,登上了飛行艇。
艙門緩緩關閉,隔絕了帝國首都的景象。
飛行艇升空,駛向浩瀚的星海。
云疏坐在舷窗邊,看著那顆逐漸遠去的,被凌曜牢牢掌控的帝國心臟星球,手中輕輕握著那枚記錄了凌曜私人通訊編碼的信函。
他的心情有些復雜。
他知道凌曜的不舍,也明白他的驕傲和別扭。
那種嘴硬心軟的關懷,那種無聲的縱容和保護,和他記憶中那個冷酷,強硬,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帝國元帥,似乎有了越來越多的不同。
那個黑牢里絕望而血腥的吻,那些昏迷中隱約感受到的,緊握著他的手和壓抑的低語,這一個月來笨拙卻細致的照顧,以及最后那近乎負氣般的告別。
這一切,如同細密的絲線,纏繞在他心頭。
他開始重新思考他們之間的關系。
真的只是曾經的對手,不得已的合作者,或者互相利用,又互相忌憚的陌路人嗎?
似乎,早已不是了。
那是什么?
云疏輕輕咳嗽了幾聲,目光望向窗外無垠的星空。
第60章不期
回到曦嵐,云疏仿佛重新匯入河流的魚,盡管身體依舊帶著病弱的桎梏,但精神卻找到了堅實的錨點。
他沒有時間沉湎于個人的虛弱,或紛亂的心緒,帝國的動蕩雖暫告段落,但曦嵐國內因晶噬癥蔓延,而引發(fā)的恐慌和衰敗,才是迫在眉睫的危機。
他重新坐鎮(zhèn)“晨曦”實驗室,蒼白的臉龐,在各類光屏幽幽藍光的映照下,更顯透明,卻也透著一股鋼鐵般的意志。
咳嗽聲,依舊不時打破實驗室的寂靜,但他握著數據板的手指,穩(wěn)定而迅速,眼神專注而銳利。
“第三區(qū)隔離點的舒緩藥劑配給必須加倍,優(yōu)先供應兒童和重度患者?!?/p>
“新發(fā)現的晶化抑制因子與‘塔耳塔洛斯’原始能量樣本的共振頻率還需要重新校準,誤差必須控制在萬分之零點五以下?!?/p>
“聯系所有還能運作的醫(yī)療單元,啟動遠程診療網絡,我們需要最一線的臨床數據反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