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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也就是9月14日,星期五的下午,趙村村辦小學的語文老師趙碩準備找校長李進步請下周的假。村辦小學的教師資源很匱乏,一個老師通常要帶好幾個不同年級的班,一旦請假,就會有很多孩子沒辦法上課。好在李校長是個全才,什么課都能教,哪位老師請假,他就可以替補。所以老師們請假都會去找李校長協(xié)調時間。
可是趙碩老師撲了個空,已經是下午上課的時間,李校長居然還沒來學校。
趙碩知道,李校長今年已經50歲了,精力有限,所以每天中午他都會回家睡兩個小時午覺。如果不出意外,李校長一定是最近太辛苦,午覺睡過了點兒。所以趙碩拿著請假條,就直接奔李校長家去了。
李校長的家距離學校很近,就在村子主干道的最末端,是一個平房的單間。
到了李校長家門口,趙碩發(fā)現(xiàn)大門鎖上了,于是抬手敲了敲門,但沒有回應。他又喊了兩聲,依舊沒有回應。好在李校長家很小,趙碩走到窗戶旁邊,準備從窗戶里看看李校長為什么睡得這么死。可是一到窗邊,他透過窗戶的鐵柵欄,就看到了屋里傾倒的書架。
李校長平時最愛的兩件事,一個是干凈,一個是書。他怎么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書架傾倒,心愛的書籍散落一地。
心懷疑惑的趙碩向李校長的行軍床看去,見他直挺挺地躺在行軍床上,潔白的床單上有一片污漬。趙碩定睛一看,那片污漬分明就是一攤血跡!
“李校長被害了!”趙碩惶然大喊道。只可惜時值下午,大家要么在礦上干活兒,要么在田里干活兒,附近根本就沒有人。
趙碩連滾帶爬地跑到鎮(zhèn)子上的派出所報案。一聽有可能是命案,派出所所長親自帶隊,帶了一名民警和兩名聯(lián)防隊員趕到了現(xiàn)場。
現(xiàn)場房屋的大門是普通的暗鎖,沒有鑰匙無法從外面打開,窗戶又安裝了鐵柵欄,無法從窗戶翻入,所長于是一腳踹開了房門,帶著大家進入了現(xiàn)場。
李進步的額頭有明顯損傷,在確定他已經死亡后,派出所所長帶人退出了現(xiàn)場,按照《現(xiàn)場勘查規(guī)則》的要求,在李進步家門口拉了一條警戒帶防止別人進入,并留下一名聯(lián)防隊員看守。
所長騎著車趕到了村委會,用村委會的電話撥通了公安分局刑警大隊的電話,要求刑警大隊給予支援。
在接到電話后,刑警大隊大隊長親自帶隊,帶著兩名痕檢員、兩名法醫(yī)和三名偵查員趕赴現(xiàn)場,對現(xiàn)場進行勘查,對尸體進行檢驗。同時,大隊長招呼內勤上樓將此事通報給正在開亞運會安全保衛(wèi)部署會的顧紅星局長。
顧紅星在會議結束后,聽刑警大隊內勤匯報了此事,二話沒說,乘坐局里的吉普車,也趕到了現(xiàn)場。
顧紅星到現(xiàn)場的時候,里面正站著一屋子人。
李進步校長活到50歲,一直沒有成家,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村辦小學的建設中。雖說村辦小學的經費是由國家財政承擔,但李進步為了讓孩子們的伙食更好,學習資料更多,一直都過得非常節(jié)儉,把大部分工資都用在了學校。因此,李進步平時居住的房子,只是一個簡陋的單間。
這個單間,既是臥室,也是客廳,還是書房。從房門進入,這個大約20平方米的房間就一覽無余,房間西頭擺著一張行軍床,行軍床的床頭放著一個大衣櫥。東頭大門這一側是一扇窗戶,窗戶內是兩個并排擺放的2米高的書架,里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看暗臅艿瓜?,斜斜地壓在寫字桌上。寫字桌的桌面已經被掉落的書籍完全覆蓋。
房間里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家具擺設了。據(jù)說,李進步平時在學校食堂吃飯,所以家里沒有廚房。而他上廁所是在公用廁所,洗澡則去村委會的浴室。
在顧紅星的眼里,這間狹小的房屋里站滿了人,意味著現(xiàn)場基本已經被破壞殆盡,很難在現(xiàn)場提取到有價值的痕跡物證了。
所以,顧紅星很少見地發(fā)了火。
“你們這是怎么勘查的現(xiàn)場?我是怎么教你們的?你們又是怎么執(zhí)行勘查規(guī)則的?”顧紅星怒道。
全場鴉雀無聲,屋內的人都悄悄地向門口挪動。
“顧局長,我們都按規(guī)則戴了手套,門口也設置了警戒帶?!狈志帜贻p的痕檢員殷俊壯著膽子說道,“只是,這個現(xiàn)場實在是太狹小了,根本沒法打開現(xiàn)場通道?!?/p>
所謂的現(xiàn)場通道,是指在不破壞地面痕跡的情況下,從入口進入現(xiàn)場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