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蔣勁峰去了一個村民家,和幾個村民在一起打牌,打到晚上11點左右,然后回了家。
11月28日一大早,蔣勁峰又去那個村民家里打牌,中飯、晚飯都是在那個村民家里吃的。他們一直打到晚上8點,蔣勁峰說自己的身體不適,就回家了。在打牌的過程中,蔣勁峰提到了曹松喬回村的事兒,埋怨這孩子都不和他說一聲,還嘀咕了一句,說他明明給好多人都帶了禮物,就是什么也沒給他老子帶。除了這兩句話,蔣勁峰就再也沒有提到曹松喬了。
11月29日一整天,全村人都沒有看到蔣勁峰的人影。
這天晚上11點左右,蔣勁峰的一個牌友打牌歸來,經(jīng)過蔣勁峰家的時候,見蔣勁峰家的院門掛鎖沒有鎖,猜測蔣勁峰應該在家。于是,牌友就在院外喊蔣勁峰,問他身體怎么樣,明天要不要一起打牌。但院子里靜悄悄的,并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牌友認為蔣勁峰是睡著了,于是就走了。
此后,直到派出所來調查曹松喬失蹤事件,村長帶著派出所民警去了蔣勁峰家,才發(fā)現(xiàn)他家院門掛鎖依舊沒鎖,家里一個人都沒有。
把蔣勁峰的軌跡調查情況和曹松喬的軌跡調查情況一碰,蔣勁峰的嫌疑立即就上升了。
一來曹松喬身上有虐待傷,而蔣勁峰此前就有家暴史;二來蔣勁峰對曹松喬突然回來,還不給他帶禮物是有怨言的;三來蔣勁峰27日從鎮(zhèn)北村回到青南村的時間點,正好是曹松喬失蹤的時間點;四來是蔣勁峰28日晚上就提前回家了,29日又莫名其妙消失了。尤其是29日晚上,蔣勁峰明明在家,卻不搭理牌友,這些都是反?,F(xiàn)象。
由此,馮凱推理出了一條時間線:
11月27日,蔣勁峰回村后,和晚歸的曹松喬發(fā)生了糾紛。蔣勁峰對曹松喬進行了約束、毆打,并且可能通過封嘴等方式讓他無法呼救。經(jīng)過一晚上的毆打,讓曹松喬喪失了抵抗、掙脫或呼救的能力。
11月28日,蔣勁峰一早就鎖了院門去打牌了,導致董子巖以為曹松喬自己離開了。當天晚上,蔣勁峰不放心餓了一天的曹松喬,于是借故提前離開了牌桌?;氐郊依铮锌赡苡謱Σ芩蓡踢M行了毆打。
11月29日,蔣勁峰一直在家,他有可能一直在毆打、虐待曹松喬,直到曹松喬死亡。隨后,蔣勁峰把尸體拖去山上進行掩埋,因為內疚和害怕,他還殺了只雞進行祭奠,最后逃離了青南村。
馮凱捋出來的時間線,是可以解釋目前所有調查到的情況的,很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但馮凱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熟了很多,他沒有直接對此案下一個確定性的結論,因為他知道,一切的推斷,必須建立在現(xiàn)場勘查和尸體檢驗結論的基礎上,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好在此時,距離顧紅星約定的時間點已經(jīng)不遠了,于是馮凱招呼大家一起騎車返回分局,和法醫(yī)、痕檢部門核對一下信息,看看上述的推斷是不是事實的真相。
來到分局會議室,馮凱發(fā)現(xiàn)顧紅星、盧俊亮等技術部門的同志都已經(jīng)落座了。見馮凱一行人歸來,顧紅星朝盧俊亮招招手,意思是讓他最先發(fā)言。
盧俊亮點點頭,開始匯報他和周滿解剖尸體后得出的結論:“死者曹松喬全身未見致命性損傷,未見機械性窒息的征象,也未見中毒或者疾病猝死的征象,由此可以判斷,死者曹松喬應該是全身的大量非致命性損傷導致擠壓綜合征,因急性腎衰而死亡。死者的胃腸完全空虛,應該是處于脫水且虛弱的狀態(tài),這樣的狀態(tài)會加速其病發(fā)死亡。不過因為胃腸的空虛,我們也無法推斷其餐后幾小時死亡?!?/p>
“那死亡時間就沒有辦法推斷了?”顧紅星問。
“我覺得應該是29號左右吧?”馮凱插了一句。
“對,從尸體的征象、腐敗的程度,結合我們的經(jīng)驗來看,我也覺得曹松喬大概是在29號晚間死亡的?!北R俊亮說,“尸體頭部有一處創(chuàng)口,其他地方?jīng)]有開放性創(chuàng)口,都是鈍器擊打造成的挫傷。頭上的創(chuàng)口邊緣不整齊,創(chuàng)腔內有組織間橋,說明也是鈍器所致,所以我們認為行兇者只用了一種鈍器。換句話說,他身上的損傷,一個人就可以造成?!?/p>
“頭上的創(chuàng)口,流血多嗎?”顧紅星若有所思地問道。
“創(chuàng)口長2。2厘米,我們認為會有不少流血。我們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候,曹松喬已經(jīng)在土里躺了好幾天了,頭部依舊有血液滲出,這說明創(chuàng)口剛形成的時候應該有流血。”盧俊亮說,“我們也分析了兇器,這是一個很有特征性的棍棒類的兇器?!?/p>
“特征性?”馮凱好奇道。
“因為尸體的皮膚上是可以保留鈍器作用的痕跡,保留鈍器表面的形狀的。”盧俊亮說,“所以我們仔細研究了曹松喬皮膚上的挫傷痕跡,認為兇器應該是麻花樣的木質鈍器?!?/p>
“聽起來像是藤條?!瘪T凱說。
“對?!北R俊亮說,“我們也認為是類似藤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