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十章鐵窗寒（第2頁）

“印章？“主審官瞇起眼睛，“什么印章？“

“是。。。是一枚作為信物的印章。“高恒急忙解釋，“下官與黃源泰約定，若有急事，便在信函角落蓋上此印，意為保持緘默。。?！?/p>

主審官與身旁的官員交換了一個眼神：“繼續(xù)說。“

“下官入獄前，確實讓人給黃源泰送過這樣一封信，希望他不要亂說話。。?！案吆愕穆曇粼絹碓降汀?/p>

這時，盧見曾被帶了上來。主審官轉(zhuǎn)向他：“盧見曾，高恒說的這枚印章，你可知道？“

盧見曾顫巍巍地抬頭：“回大人，老夫。。。老夫不知什么印章。老夫與黃源泰之間，只有。。。只有一些文玩往來?！?/p>

“文玩？“主審官拿起一本賬冊，“你這滿屋的收藏，有多少是黃源泰'贈送'的？那方前朝古硯，作價五千兩；那幅倪云林山水，折銀八千兩。這也是文玩往來？“

盧見曾面色慘白，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普福的審訊更是精彩。他一上來就痛哭流涕：“下官失察，下官有罪啊！“但當(dāng)主審官問及具體款項時，他就推說年代久遠(yuǎn)、記憶模糊。

“普福，“主審官冷冷道，“黃源泰供稱，你任內(nèi)'公務(wù)開支'遠(yuǎn)超常例，其中可有虛報？“

“這個。。?！捌崭Ｑ壑檗D(zhuǎn)動，“下官任內(nèi)正值皇上南巡，開支自然較大。。。“

“那你在江寧的別業(yè)，價值數(shù)萬兩，也是南巡開支？“

普福頓時語塞。

這夜，高恒在牢房中輾轉(zhuǎn)難眠。月光從高窗灑下，在地上投下一片慘白。他突然想起那枚壽山石印章的來歷。那是多年前黃源泰送給他的壽禮，上面刻著“緘默是金“四個字。當(dāng)時只覺得是商人的諂媚，現(xiàn)在想來，竟是早有預(yù)謀。

“高大人可曾想過，為何黃源泰的賬目如此詳盡？“普福低沉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高恒猛地坐起：“你什么意思？“

“下官也是方才想明白?！捌崭５穆曇魩еf不出的疲憊，“那些賬冊，根本就是他留的后手。一旦事發(fā)，就能把我們都拖下水。“

高恒如遭雷擊。是啊，那些看似殷勤的“孝敬“，那些稱兄道弟的酒宴，原來都藏著這樣的心機。他想起黃源泰那張永遠(yuǎn)堆著笑的臉，突然感到一陣惡心。

“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盧見曾在對面幽幽道，“黃源泰已經(jīng)。。。唉。倒是高大人，令姐在宮中。。。“

高恒的心猛地一沉。是啊，姐姐。。。他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慧賢皇貴妃了。以皇上對姐姐的寵愛，說不定。。。

就在這時，甬道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獄卒舉著火把跑來，在高恒的牢門前停下：

“高恒，有人要見你?！?/p>

來人是高府的老管家，一見面就跪倒在地：“老爺，不好了！娘娘。。。娘娘病重！“

高恒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一把抓住柵欄：“你說什么？“

“娘娘聽聞老爺入獄，一病不起。。。太醫(yī)說，怕是。。。怕是。。?！?/p>

后面的話高恒已經(jīng)聽不清了。他癱坐在地，望著牢窗外那輪殘月，突然發(fā)出一陣似哭似笑的聲音。

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