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心里一動:“那他埋在哪了?”
老奶奶搖搖頭:“不知道,聽說他侄子把他葬在城外了,具體在哪沒人知道?!?/p>
從老奶奶家出來,天色已經(jīng)暗了。小林走在胡同里,秋風(fēng)卷著落葉飄過腳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像有人在身后跟著。他猛地回頭,身后空蕩蕩的,只有路燈的影子在地上搖晃。
回到宿舍,他剛推開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腥氣,像是血腥味。室友不在,桌上的抽屜被拉開了,那枚印章就放在桌子中央,印面朝上,“鎮(zhèn)”字紅得像是在滴血。
他壯著膽子走過去,突然發(fā)現(xiàn)印章旁邊多了張紙條,上面是用暗紅色的液體寫的字,歪歪扭扭的,像是用血寫的:“埋了我,埋了我……”
小林的心跳得飛快,他拿起紙條,指尖剛碰到字跡,就覺得一陣冰涼,像是碰到了冰塊。他抬頭看向窗外,月光下,宿舍樓下的老槐樹下,站著個佝僂的身影,正抬頭往他的窗口看——正是他夢里見到的那個身影!
“埋了我……”樓下傳來模糊的聲音,像是風(fēng)吹過樹葉的嗚咽,又像是有人在低聲哀求。
他再也忍不住,抓起印章就往外跑。他不知道該往哪去,只能憑著直覺往城外跑。深夜的街道空蕩蕩的,只有他的腳步聲在回響,身后似乎總有細碎的腳步聲跟著,不遠不近,像附骨之疽。
他跑了很久,直到看到一片荒廢的亂葬崗,才停下來。這里雜草叢生,散落著幾塊殘破的墓碑,月光照在上面,泛著慘白的光。他喘著粗氣,四處張望,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個土墳,墳前立著塊無字碑,碑上刻著個模糊的印子,竟和他手里的印章一模一樣!
“就是這了。”他心里一緊,快步走過去,跪在墳前,用手刨開泥土。泥土很松軟,像是剛被人翻過,他沒刨幾下,就看到土里埋著個東西——是個破舊的紅木盒子,和裝印章的盒子一模一樣。
他把新得的印章放進舊盒子里,一起埋進土里,又從包里掏出準備好的桃木枝和黑狗血,按照張教授說的,灑在土墳上。黑狗血落在土里,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像是在灼燒什么東西。
做完這一切,他癱坐在地上,看著那座土墳,突然覺得渾身輕松了不少,手腕上的紅印也淡了許多。他長長地舒了口氣,站起身,轉(zhuǎn)身往回走。
可沒走幾步,他就聽到身后傳來“咔噠”一聲,像是盒子被打開的聲音。他猛地回頭,只見那座土墳前,泥土被拱開了,紅木盒子敞開著,里面空空如也——那枚印章不見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剛要過去看,突然覺得額頭一陣刺痛,像是被什么東西按住了。他伸手去摸,摸到個冰涼的東西,低頭一看,正是那枚印章,印面死死地按在他的額頭上,暗紅色的“鎮(zhèn)”字燙得嚇人。
“輪到你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像是從印章里鉆出來的。他想把印章拿下來,可手指像是被粘住了,怎么也動不了。
月光下,他看到自己映在墓碑上的影子在扭曲,影子的額頭上,赫然印著個鮮紅的“鎮(zhèn)”字。遠處,亂葬崗的盡頭,有個模糊的身影正慢慢走遠,佝僂的背影,像極了潘家園那個豁牙的老頭。
。
后來,那枚印章又出現(xiàn)在了潘家園的舊貨市場上,攤主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有個老太太蹲下來,拿起印章看了看,好奇地問:“這是什么印章?”
年輕人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鎮(zhèn)宅的,保平安?!?/p>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掏錢買了下來,揣在懷里,拄著拐杖慢慢走遠了。年輕人看著她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里有個淡紅色的印子,和印章上的“鎮(zhèn)”字一模一樣。
風(fēng)卷起地上的枯葉,吹過他的腳邊,像是誰在低聲嘆息。他收拾好攤子,轉(zhuǎn)身走進人群,紅木盒子里的印章輕輕晃動著,印面的“鎮(zhèn)”字紅得像血,筆畫間隙里,隱約能看到無數(shù)雙眼睛,在黑暗中靜靜注視著前方。
這枚印章,還在等下一個“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