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02章 死亡筆記：墨色囚籠（第1頁）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剛過，老城圖書館的閉館提示音突然卡頓，像是被什么東西掐住了喉嚨。實習生夏晚抱著最后一摞書往書庫走，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回聲在空曠的走廊里撞出細碎的裂紋。

書庫最深處的角落，有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正從書架縫隙里往外滲墨。不是普通的印刷墨，是帶著金屬冷意的濃黑，順著書架木紋蜿蜒，在地面積成小小的墨池。夏晚的好奇心壓過了恐懼，她蹲下身，指尖剛碰到封面，“DEATH

NOTE”的燙金字突然發(fā)燙，像烙鐵一樣印在她的指腹。

“終于有人找到了?！币粋€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夏晚猛地抬頭，只見天花板垂下一道黑影，沒有腳，身體像被墨染過的煙，只有一雙眼睛是渾濁的白，正盯著她手里的筆記。

“你是誰？”夏晚的聲音發(fā)顫，想把筆記扔回去，卻發(fā)現(xiàn)手指已經和封面粘在了一起。黑影飄到她面前，鼻尖幾乎碰到她的額頭，一股腐朽紙張的味道撲面而來：“我叫雷姆，是這本筆記的守護者。從你碰到它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新的‘裁決者’——寫下誰的名字，誰就會在你指定的時間死去，死因由你決定?！?/p>

夏晚以為是幻覺，直到第二天看到新聞。昨天在圖書館騷擾她的流浪漢，突然在街頭抽搐，死因是“急性心臟衰竭”——而昨晚，她在恐懼中，無意識地在筆記上寫下了那個流浪漢的名字，甚至還胡亂填了“心臟衰竭”的死因。

筆記攤開在她的床頭柜上，昨晚寫下的字跡正泛著淡淡的金光，像是在確認某種契約。雷姆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你看，這不是幻覺。你可以用它清除那些法律管不了的惡人，讓這個世界變得干凈?！?/p>

夏晚是個推理小說迷，從小就對“正義”有著近乎偏執(zhí)的執(zhí)念。上周她還在為新聞里那個虐殺兒童卻因證據(jù)不足被判緩刑的男人憤怒，此刻，筆記上的空白頁像是在誘惑她，筆尖懸在紙上，幾乎要落下。

她最終還是沒寫?？扇旌?，鄰居家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那個經常家暴妻子的男人，突然從陽臺墜落，死前手里攥著一張寫滿“對不起”的紙。夏晚沖進房間，發(fā)現(xiàn)筆記上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跡：“姓名：趙剛，死因：高空墜落，死亡時間：2024年X月X日19:47?！?/p>

“不是我寫的！”夏晚對著空氣大喊。雷姆飄在窗邊，白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是筆記在幫你。它能感知到你潛意識里想清除的人，只要你的執(zhí)念夠深，它就會自動執(zhí)行?！?/p>

夏晚的后背爬滿冷汗。她想把筆記扔掉，可不管扔到哪里，第二天筆記都會出現(xiàn)在她的包里。雷姆說：“除非你找到下一個‘裁決者’，把筆記傳給他，否則你永遠甩不掉它。”

接下來的半個月，城市里接連發(fā)生離奇死亡案。死者都是近期引發(fā)公憤的人：挪用慈善款的基金會會長、制造偽劣藥品的廠商、逼死學生的班主任。他們的死狀和夏晚曾在心里設想過的“懲罰”一模一樣——會長在慈善晚宴上突發(fā)哮喘，嘴里吐出的全是假鈔；廠商在工廠巡查時，被自己生產的劣質機器砸中；班主任在課堂上突然瘋癲，用粉筆在黑板上寫滿“我錯了”，最后撞墻而亡。

刑偵隊隊長陸沉的辦公室里，白板上貼滿了死者的照片和資料。他盯著照片上死者詭異的死狀，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面：“這些人死前都沒有任何異常，死因看似意外，卻都和他們的惡行有關，像是某種……審判?！?/p>

夏晚作為圖書館的工作人員，因曾提供過流浪漢死亡當天的監(jiān)控錄像，被陸沉約去協(xié)助調查。她坐在陸沉對面，看著他手里的死者資料，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那個班主任，正是她高中時的老師，當年曾因為她沒交齊學費，在全班面前罵她“窮酸鬼永遠沒出息”。

“你覺得這些案子有什么共同點嗎？”陸沉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審視的銳利。夏晚的指尖掐進掌心，勉強擠出笑容：“我……我不知道，可能只是巧合吧?！?/p>

離開警局時，雷姆跟在她身后，白眼睛里閃著詭異的光：“你看，陸沉已經開始懷疑了。如果他發(fā)現(xiàn)筆記的秘密，你覺得他會怎么做？是把你當成兇手，還是……加入你？”

夏晚的心里第一次生出恐懼。她不是沒想過停止，可每次看到那些惡人逍遙法外的新聞，筆記就會在她包里發(fā)燙，像是在催促她繼續(xù)。直到那個醫(yī)生的死，徹底打破了她的僥幸。

死者是市中心醫(yī)院的兒科醫(yī)生周明，死因是“過敏性休克”，而他的過敏原，是他每天都會接觸的消毒水。夏晚看到新聞時，手里的咖啡杯“哐當”一聲摔在地上——周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去年她急性闌尾炎穿孔，是周明連夜做手術救了她的命。

“為什么是他？”夏晚抓著雷姆的衣角，聲音里帶著哭腔。雷姆飄到她面前，白眼睛里映出她扭曲的臉：“因為有人恨他?！彼f過來一部陌生的手機，屏幕上是條匿名投訴：“周明收紅包，不給錢就不給孩子好好治病，我兒子就是被他耽誤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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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點開投訴下面的評論，全是附和的聲音。可她清楚地記得，周明每次坐診都會提前半小時到，遇到貧困患者，還會自己墊付醫(yī)藥費。她沖進醫(yī)院，找到周明的辦公室，抽屜里沒有任何收紅包的證據(jù)，只有一疊厚厚的感謝信，還有一張他和重癥患兒的合影，照片上的他笑得溫柔。

“是筆記錯了……不，是我錯了。”夏晚癱坐在地上，筆記從包里滑出來，攤開的頁面上，周明的名字正泛著冷光。雷姆的聲音變得冰冷：“沒有錯。你當初寫下流浪漢的名字時，不也只是因為他騷擾了你嗎？你和那些匿名投訴的人，沒什么不一樣——你們都在用自己的標準，審判別人的生死?！?/p>

夏晚突然想起陸沉的話。他說：“正義不是私人的武器，是需要證據(jù)和程序的底線。一旦有人越過底線，用‘正義’的名義殺人，那和惡人沒什么區(qū)別?！?/p>

她開始偷偷調查之前的死者。那個基金會會長，所謂的“挪用慈善款”，其實是被下屬陷害；那個藥品廠商，劣質機器是競爭對手故意調換的；那個班主任，逼死學生的真相是學生本身有嚴重的抑郁癥，和他無關。

“我到底做了什么……”夏晚抱著筆記，坐在空無一人的圖書館里，眼淚滴在封面上，瞬間被墨色吞噬。雷姆的聲音帶著嘲諷：“你做了所有‘裁決者’都會做的事——被自己的執(zhí)念騙了?，F(xiàn)在，你要么繼續(xù)寫，要么找到下一個人，否則，筆記會反噬你，讓你成為下一個死者。”

夏晚的目光落在了陸沉身上。他正直、執(zhí)著，對“正義”有著清醒的認知，如果是他，或許能找到毀掉筆記的方法。她開始有意無意地向陸沉透露“裁決者”的線索，甚至把筆記故意落在他能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