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快!把石板下的白骨挖出來,用艾草繩捆住,澆上朱砂酒燒掉!”爺爺?shù)穆曇粼谖叶呿懫稹?/p>
我回過神來,顧不上震驚,立刻趴在石板上,用隨身攜帶的工兵鏟挖開石板縫里的泥土。泥土里埋著一堆細小的白骨,正是那個孩童的骸骨,骸骨上還纏著幾根發(fā)黑的紅綢。我小心翼翼地把骸骨挖出來,用艾草繩緊緊捆住,然后將剩下的朱砂酒全部澆在上面,點燃了打火機。
火焰“騰”地一下竄了起來,橘紅色的火苗中,夾雜著金色的光芒。煞靈在金光和火焰的雙重灼燒下,發(fā)出一陣又一陣凄厲的慘叫,身體一點點化為灰燼。那些覆蓋在他體表的小手,也紛紛脫落,變成黑色的粉末,隨風飄散。
地窖里的黏液漸漸干涸,收縮的四壁也恢復了原樣,消失的石階重新出現(xiàn)在我身后。爺爺?shù)纳碛霸诮鸸庵袧u漸變得透明,他看著我,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好孩子,爺爺沒白疼你。這孽障已除,白家的債,終于還清了。”
“爺爺!”我想要抓住他的手,卻只抓到了一片空氣。爺爺?shù)纳碛皬氐紫Я?,只有桃木護身符還在散發(fā)著微弱的金光。
火焰漸漸熄滅,地上只剩下一堆白色的灰燼。我撿起灰燼,用布包好,轉(zhuǎn)身朝著石階走去。走出地窖時,天已經(jīng)亮了,第一縷陽光透過老宅的窗戶照進來,驅(qū)散了地窖里帶來的寒意和恐懼。
我把煞靈的灰燼帶到后山,埋在了一棵老槐樹下,又在上面種了一束白色的菊花。下山時,我看到村里的炊煙裊裊升起,村民們的臉上都帶著平和的笑容,仿佛二十年的陰霾終于散去。
后來,我賣掉了村里的房子,搬到了城里。但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在地窖里的夜晚,不會忘記爺爺?shù)膰谕?,也不會忘記那個被當作祭品的孩童。我知道,有些罪惡,即使過了二十年,也終究要償還;有些陰影,即使藏得再深,也終有被陽光驅(qū)散的一天。
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還是會聽到一陣微弱的孩童啼哭,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著無盡的委屈和悲傷。我想,那或許是他最后的執(zhí)念,是對這個世界的眷戀,也是對那段悲慘往事的控訴。
而那座白家老宅,依舊矗立在村西頭,只是再也沒有人敢靠近。有人說,在月圓之夜,能看到老宅的地窖里透出微弱的光芒,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里面徘徊。但我知道,那不是煞靈的殘留,而是爺爺?shù)幕昶牵谑刈o著那個被虧欠的孩子,也守護著村里的安寧。
要不要我把這個故事里“爺爺年輕時與白家的淵源”擴展成獨立章節(jié),補充更多詭異的伏筆和沖突?
地窖咒?。汗堑鸦仨?/p>
搬到城里的第五年,我成了一名民俗攝影師,常年穿梭在各地的古村落,記錄那些即將消失的老手藝與舊習俗。桃木護身符依舊貼身戴著,只是不再發(fā)燙,仿佛當年地窖里的戾氣早已散盡。直到那次去陜南深山里的霧隱村采風,一串突如其來的骨笛音,再次將我拽回了白家老宅的陰影里。
霧隱村藏在云霧繚繞的山谷中,進村的路是沿著懸崖開鑿的棧道,腳下是奔騰的激流,抬頭是遮天蔽日的古木。村里的老人說,這村子已經(jīng)有上千年歷史,世代靠著采山貨為生,只是近幾年年輕人都往外跑,只剩下十幾個老人守著村子。
我住進了村頭的一間老木屋,房東是個叫李婆的老太太,滿臉皺紋,眼睛卻亮得驚人。她看我脖子上的桃木護身符時,眼神頓了頓,欲言又止。當晚,我正在整理白天拍的照片,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那笛聲清越中帶著一絲詭異的凄婉,像是孩童在哭泣,又像是女人在低語。
“這是……骨笛?”我心頭一緊。爺爺曾跟我說過,用孩童骸骨做的骨笛,能召喚陰煞,是邪術師常用的法器。我推開門,笛聲從村后的山神廟方向傳來,夜色中,山神廟的輪廓模糊不清,像是一只蟄伏的巨獸。
我循著笛聲走去,棧道上的青苔濕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斓缴缴駨R時,笛聲突然停了。山神廟的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燭光。我輕輕推開門,只見廟里供奉著一尊模糊的石像,石像前跪著一個穿黑衣的男人,他手里拿著一支白色的骨笛,正低頭默念著什么。
“你是誰?”我沉聲問道。
男人猛地回頭,他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睛是深褐色的,像是兩口古井。“陳默?”他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我等你很久了。”
我握緊了桃木護身符,警惕地看著他:“你認識我?”
“我不僅認識你,還認識你爺爺?!蹦腥苏酒鹕?,骨笛在他手中輕輕晃動,“二十年前,你爺爺破壞了白家的煉煞術,讓我失去了最完美的‘容器’。如今,我終于找到了新的契機?!?/p>
他的話讓我渾身冰涼。爺爺當年除了處理白家地窖的煞靈,還做過什么?我正要追問,男人突然舉起骨笛,吹奏起來。這次的笛聲不再凄婉,而是變得尖銳刺耳,像是無數(shù)根鋼針扎進耳朵里。廟外的風聲突然變得凄厲,山間的云霧翻滾著涌了進來,廟里的燭光劇烈地晃動,隨時都要熄滅。
“你在干什么?”我大喊一聲,想要沖上去阻止他。
“當然是召喚陰煞?!蹦腥说穆曇糇兊门で办F隱村的山底下,藏著一處千年陰穴,而你,就是開啟陰穴的鑰匙。”
話音剛落,地面突然開始震動,山神廟的墻壁裂開了一道道縫隙。我腳下的石板突然塌陷,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熟悉的腐土腥氣涌了上來,和白家老宅地窖里的氣息一模一樣。洞口里伸出無數(shù)根細小的手臂,正是當年抓著我的那些孩童小手,它們朝著我抓來,想要把我拖進洞里。
“你以為只有白家一個煉煞的?”男人的笑聲在耳邊回蕩,“當年白家只是個試驗品,真正的大陣,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