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娘,我要做父親了······是真的,不是做夢?”
謝重山語無倫次,半跪下來瞧著謝瓊瑩秀美中帶著嬌憨的臉頰,又摸了摸她尚還平坦,一點隆起都瞧不出的小腹。仍舊覺得自己是聽岔了。
“是,我們要做阿爹和阿娘了。”
謝瓊笑著,露出細白米齒,心卻還飄浮在云彩上,有虛幻不實之感。
她腹中居然已經(jīng)藏了個小娃娃?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長大后會像她多一點還是像謝重山多一點?他們該給孩子取什么名字?長大后該教孩子讀書還是武藝?
老醫(yī)者見慣了聽聞喜訊后失了常態(tài)后的夫妻,也不以為意,捋了捋蒼白的胡子。
又瞅瞅外頭陰晦不明的天色,估摸了下時辰。
便催促還未從驚喜中回神的謝重山:“小郎君還不快去藥鋪抓藥?近日城里的典藥官收受賄賂,私盜藥庫。被新來的巡按大人給查處了。巡按大人日日親自帶人查驗城中藥鋪。你若是去得晚了,老朽可難保你們還能買齊藥材。”
遼地臨近西北。一州之地的藥材售賣都由官府受控,來往售賣的藥材,都是要登記了簿子上交官府的。
醫(yī)館要替百姓問診,便只能收診金。私售藥材,可是要按叛國通敵論處的。
好在藥鋪與醫(yī)館相距不遠。二者在遼州從來都是相依共生的營生,出了醫(yī)館的門,轉(zhuǎn)頭就能瞧見藥鋪的招牌。
馬車恰巧系在藥鋪與醫(yī)館對角的偏僻巷弄,風里還有些寒意。
謝重山先扶著謝瓊回到馬車上,要她在車廂里稍等一等。自己就揣著那張安胎定神的藥方踏進了藥鋪。
藥鋪的小伙計眨著睡眼卸下門板,尚在灑掃,喊來掌柜招呼客人,又撿起掃帚,正準備將門前好一陣掃塵除灰時,卻見遠處街道上來了一隊灰衣人馬。
為首的少年郎君騎在駿馬之上。
皂色官衣,軟玉束腰。身形瘦削風流,一派倨傲清貴之氣,正是遼州城中新來的巡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