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聚在馬車旁的郎君們怒的怒,哀的哀,卻都知道謝瓊說得是實情。
舉族遷徙并非小事,一路上途徑十四州,哪一州的上官不從謝家搜刮點油水出去?現(xiàn)在都還有一條喂不飽的狗跟著他們!
“蟲娘,你不要沖動。賣女兒的事,四叔不會做!”
青衫儒士上前來,雖是怒極,對著謝瓊卻也是拳拳慈心。
審官見勢就要開口。
謝瓊開口截住。
“四叔放心,章郎君對我一片癡心,就是嫁他也沒什么。我心甘情愿。他有聘禮,焉知我沒有嫁妝?”
她隨手從發(fā)上摘下一根天青碧玉簪,擲給馬上的少年。
“這簪子就是嫁妝,章郎君可滿意?”
“滿意!既然有嫁妝,又怎么能算是賣女兒?四叔您請放心,小侄一定會好好待蟲娘?!?/p>
章言之也是個慣會來事兒的主,幫起腔來何其真摯。
“那現(xiàn)在章郎君能放我家人走了嗎?已過正午,若是再耽誤,怕圣上怪罪下來,我家可擔(dān)待不起?!?/p>
日頭底下,謝瓊的唇越發(fā)的紅,眉越發(fā)的黑。
紅唇烏發(fā)的美人開口,章言之自然無有不應(yīng)。
他再一揮鞭,就有士兵驅(qū)馬傳信,前去搬走路障,放謝家馬隊通行。
這一日里遼州太守家無法無天的公子又鬧出了好些亂子。
一是他拿了太守府小半家藏?fù)Q回了一支碧玉簪子。
二是從城外要道上帶回了一位美人,無婚書媒妁,沒拜天地父母,便要府中上下稱她作少夫人。
三是章公子又同他老子干了一架,被素來愛溺兒子的章太守壓著打了三十鞭,足足在床上待了半個月才能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