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章（第6頁）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希望時，她的腳步頓住了。

前方，一座墓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卻與周圍的荒蕪形成了鮮明對比。

墓碑被打掃得干干凈凈，青石板上沒有一片落葉，碑前的石臺上，甚至還擺放著一束白菊，顯然是不久前有人放置的。

墓碑上的字跡被仔細(xì)地描摹過，清晰可辨——

正是她父親的名字。

江幼薇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眶瞬間濕潤了。

會是誰？

三十年了，是誰在風(fēng)雨無阻地打理著父親的安息之地？她在國內(nèi)早已沒有親近的族人，姑姑也于幾年前病逝。

凜寒川？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便被她自己否定了。

那個男人，那般涼薄，連父親生前都未曾盡心，何況死后？

她走上前，指尖輕輕拂過父親冰涼的遺照，照片上的父親依舊慈祥地微笑著。

她放下自己帶來的新鮮花束，取代了那束干枯的白菊，然后深深地鞠了三個躬。

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最終只化作無聲的告慰。

爸爸，我回來了。

我過得很好，您看到了嗎？

祭奠完畢，心中的疑惑仍未散去。

她在墓前靜靜站了一會兒，正準(zhǔn)備離開，眼角的余光瞥見公園邊緣。

靠近柵欄的一棵老槐樹下，有一個佝僂的身影。

那是一個老人，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軍裝，頭發(fā)幾乎全白，凌亂地糾結(jié)著，身形瘦削。

他正拿著一把掃帚，極其緩慢、仔細(xì)地清掃著樹下的落葉，動作透著一種行將就木的遲緩。

江幼薇以為是公園的管理員。

出于善意，她走了過去，想詢問一下是否知道是誰在照看父親的墓。

“老先生，打擾一下?！彼p聲開口。

那佝僂的身影猛地一顫，極其緩慢地轉(zhuǎn)了過來。

一張蒼老得近乎扭曲的臉映入江幼薇的眼簾。

皮膚是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古銅色，布滿深壑般的皺紋，眼窩深陷，嘴唇干裂。

但那雙渾濁眼睛，在看清江幼薇面容的剎那，如同死灰復(fù)燃般，驟然迸發(fā)出一道光芒。

“幼，幼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