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一聲嘶啞的、飽含痛楚的稱呼,沖口而出。
“我來了,我來向您認罪了?!?/p>
他維持著額頭抵著地面的姿勢,聲音悶啞,卻字字清晰。
“我不是人,我是個混賬東西!”
“幼薇嫁給我受了那么多委屈,我沒護著她,沒心疼她,我讓她一個人扛了那么多……”
他抬起頭,額角一片刺目的紅痕,沾染著地上的灰土。眼眶是通紅的,里面布滿了血絲,淚水從眼眶滑落。
“我連您最后一面都沒見到,我沒盡到半子女婿的責(zé)任,我甚至……”
他哽住了。
“我甚至為了逼幼薇,差點要拆您的墳!”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話音未落,他猛地抬起手,用盡了全身力氣,朝著自己的臉頰,狠狠扇了下去!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在寂靜的墓地里響起。
他沒有停頓,反手又是更重的一下!
“是我混蛋!是我把幼薇逼走的!”
“啪!”
“是我做的這些混賬事!才讓她對我死了心!”
“啪!啪!”
一個接一個的耳光,毫不留情地落在自己臉上。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嘴角破裂了,滲出血絲,混合著額角磕破的血跡,讓他整張臉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的肩膀無法控制地劇烈聳動。
“我錯了,爸,我知道錯了?!?/p>
“可我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她不要我了,我找不到她……”
“我該死,我真是該死啊……”
這個在千軍萬馬面前指揮若定、在槍林彈雨中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的鐵血司令,此刻,像個絕望的孩子,跪在江父亡墳前,痛哭流涕。
巨大的悲慟和悔恨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撐著冰冷的地面,試圖站起身,膝蓋卻一陣酸軟。
就在他穩(wěn)住身形,準備離開時,眼角余光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沈珍珠。
她臉上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哀戚和擔(dān)憂,手里捧著一束潔白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