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石墻,震下些許灰塵。
他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不住地顫抖,想要反駁,卻發(fā)現(xiàn)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扼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葉凡描繪的那幅畫面,不需要千軍萬馬,只需幾百死士,在一個恰當?shù)臅r機,發(fā)動致命一擊??!
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徹底捅破了他最后那點自欺欺人的幻想??!
他眼中最后一絲光亮也黯淡下去,只剩下巨大的茫然和冰冷的恐懼。
牢內(nèi),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油燈燃燒的噼啪聲和朱標粗重卻無力的喘息。
葉凡盯著他看了良久,眼中的厲色漸漸收斂。
化作一種深沉的,幾乎帶著憐憫的無奈。
他緩緩?fù)鲁鲆豢跐釟?,聲音壓低了些,卻帶著一種更致命的誘惑和逼迫,他試探著,向前微微傾身。
“怎么樣?殿下……干不干?”
“難道您就真忍心,眼睜睜看著將來天下大亂,烽煙四起?”
“忍心看著您未來的兒子和您的弟弟們兵戎相見,讓這大明江山,灑遍朱家人的鮮血?!”
“您此刻的一點猶豫,換來的是日后無窮無盡的血債?。 ?/p>
“這筆賬,您算得清嗎?!”
朱標猛地閉上眼,身體沿著粗糙的石壁緩緩滑落,最終無力地跌坐在冰冷的草席上。
他將臉深深埋入掌心,肩膀難以抑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漫長的沉默在潮濕的空氣中蔓延,壓抑得令人窒息。
許久,許久。
他才從指縫間透出一句極其微弱,仿佛耗盡了所有氣力的話,飄忽得如同嘆息。
“老師,您…您讓學生再想一想,讓我好好地,想一想……”
葉凡靜靜地注視著蜷縮在地上的太子,目光深邃。
他知道,火候已到。
再逼下去,這根已經(jīng)繃緊到極致的弦,恐怕就要斷了。
他緩緩直起身。
臉上所有激烈的情緒如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一種近乎淡漠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