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biāo)看著他們終于低下的頭顱,聽著他們虔誠的告罪,心中那口郁氣才稍稍舒緩。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依舊嚴(yán)厲,卻緩和了些。
“記下了就好!都給孤牢牢記住今天的話!滾回去好好閉門思過!”
“是!臣等告退!”
藍(lán)玉等人如蒙大赦,再次躬身行禮,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偏殿,背影里透著劫后余生的惶恐和收斂。
而另一邊。
楊憲捂著紅腫的臉,一瘸一拐地朝著武英殿方向挪去。
嘴里不住地吸著冷氣,眼中卻閃爍著怨毒和興奮的光芒。
“打得好…打得好??!”
“藍(lán)玉,你們這群丘八,竟敢毆打左丞!”
“這次看陛下還不扒了你們的皮!”
他喃喃自語,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去陛下面前,狠狠地告上這伙人一狀,正好再立一功!
……
與此同時(shí)。
中書省值房內(nèi)。
沉重的寂靜幾乎要將空氣壓垮。
門窗緊閉,隔絕了外間的喧囂,只余下熏爐里一絲若有若無的冷香,以及胡惟庸粗重壓抑的呼吸聲。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再也維持不住那副恭謹(jǐn)?shù)拿婢?,臉上肌肉因憤怒和驚懼而微微抽搐。
壓低了聲音,對(duì)閉目癱坐在太師椅上的李善長急道。
“恩師!您都看到了!那楊憲…那小人!他今日是何等的猖狂!”
“左丞!陛下竟真將他擺到了左丞之位!”
“這分明是要讓他踩在你我頭上啊!”
李善長眼皮微顫,卻沒有睜開,只是搭在扶手上的枯瘦手指不易察覺地收緊了些。
胡惟庸愈說愈急,如同困獸般在值房內(nèi)踱步。
“他今日能借著查辦勛貴義子之事上位,明日就能用同樣的手段對(duì)付我們!”
“那些所謂罪證,來得如此蹊蹺,如此迅猛!”
“恩師,您想想,除了他這個(gè)一心想要扳倒淮西,扳倒我等以求幸進(jìn)的小人,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