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的質(zhì)問,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朱標的心上!
他猛地怔住了,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他一直以來,只站在儲君的角度,思考律法的公正和刑罰的適度。
卻從未真正將自己代入那些受害學(xué)子的立場去感受!
是啊。
對于那些被竊取了人生希望的寒門子弟來說。
僅僅剝奪舞弊者的考試資格,如何能平息那刻骨銘心的恨意?
如何能彰顯天道公允?
看著朱標臉上變幻的神色,葉凡知道他的話起了作用,語氣稍緩,但依舊嚴肅。
“殿下,法之威嚴,在于其公平,更在于其足以震懾一切敢于踐踏公平之人!”
“科舉乃國朝掄才大典,是寒門子弟唯一的晉身之階!”
“若此階梯可以被金錢權(quán)勢腐蝕而無需付出生命的代價,那這法,便形同虛設(shè)!”
“日后舞弊之風(fēng)只會愈演愈烈!”
“陛下此舉,看似酷烈,實則是為了從根本上杜絕此類惡行,是為了給天下所有寒窗苦讀的學(xué)子,一個真正的交代!”
朱標沉默了,他緩緩低下頭,內(nèi)心進行著激烈的斗爭。
葉凡的話,他聽進去了。
道理他也明白了七八分。
但一想到要親自去監(jiān)刑,看著那么多人頭落地,尤其是其中還有一些與他年紀相仿的學(xué)子。
他心中那份不忍和抗拒,依然強烈!
他抬起頭,臉上依舊帶著猶豫和一絲蒼白!
“老師所言…確有道理?!?/p>
“是學(xué)生思慮不周,只觀一隅?!?/p>
“可是…讓學(xué)生親自監(jiān)刑…學(xué)生實在是……”
葉凡看著他這副樣子,知道光講大道理還不夠,必須點破更深層的利害。
他嘆了口氣,語氣變得深沉起來:“殿下,你得明白你父皇的良苦用心啊。”
“你可知近日民間街談巷議,皆在盛贊太子殿下不畏強權(quán),為民請命,封考院、鎖中書,徹查科場弊案?”
葉凡看著朱標驚訝的眼神,繼續(xù)道:“這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這必然是陛下暗中推動,為你積攢聲望,收攏天下士子之心!”
“而今,陛下為何偏偏要讓你這個‘青天太子’去監(jiān)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