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押房內(nèi)。
馬三刀穿著囚服,頭發(fā)散亂,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他看到朱元璋進來,并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跪地求饒,只是緩緩抬起頭,混濁的眼睛里充滿了麻木和一種認命般的平靜。
“為什么?”
朱元璋站在他面前,聲音壓抑著巨大的失望和怒火。
“咱缺你吃穿了?還是缺你用了?”
“咱答應過給你養(yǎng)老!你兩個兒子用命換來的撫恤,還不夠你安享晚年嗎?!”
“你為什么要干這種自毀長城,讓咱寒心,讓你兒子在九泉之下都蒙羞的蠢事?!”
“你怎么當初不死在戰(zhàn)場上??!”
馬三刀聽著朱元璋的質問,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苦笑,聲音干澀!
“上位…陛下…這當初鳳陽老兄弟們該取妻的取妻,也娶妾的娶妾,連房屋田地都置辦了不少,唯獨咱,啥都沒有,到現(xiàn)在還光棍一條!”
“這次咱栽了,可咱也是第一次……”
“辜負了陛下的恩情,對不起死去的孩兒……”
“咱,認罪?!?/p>
他供認不諱,甚至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
這種態(tài)度,反而讓朱元璋一肚子怒火無處發(fā)泄,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至極!
看著這個曾經(jīng)熟悉的老部下如今這般模樣,朱元璋心中五味雜陳,又是恨其不爭,又是哀其不幸。
他最終疲憊地揮了揮手,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對跟進來的楊憲道:
“此案既已查明,便…依律處置吧?!?/p>
他特意加重了“依律”二字,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馬三刀。
馬三刀是有免死鐵券的,那是他當年賞下去的。
能不能憑那鐵券換回一條命,就看天意,看楊憲如何“依律”了。
說完,朱元璋不再多看馬三刀一眼,轉身走出了羈押房。
他能做的,已經(jīng)做了。
剩下的戲,該由標兒來唱了。
他倒要看看。
經(jīng)歷了詔獄“深造”的標兒,面對如此局面,會如何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