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工部庫房的路上。
葉凡遠遠便瞧見李進站在路口,似乎是在等人。
見到葉凡走來,李進立刻快步迎上,神色肅然,深深一揖到底。
那姿態(tài),比往日更加恭敬。
眼中更是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撼與敬意,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位同僚,而是一位深不可測的世外高人。
葉凡被他這鄭重的架勢弄得一愣。
隨即想起昨夜那滿屋狼藉,不由得撇了撇嘴,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李侍郎,你這可有點不仗義啊?!?/p>
李進聞言,臉上的恭敬瞬間化為惶恐,連忙又拜了下去,聲音都帶著緊張。
“先生何出此言?學生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先生明示!”
他以為葉凡是指昨夜那些驚世駭俗的言論,他聽了,沒有阻止。
葉凡見他誤會,擺了擺手,沒好氣地說道:“誰跟你說那個了?”
“我是說,昨夜喝成那樣,你走的時候,也不知道幫我把那滿桌的杯盤狼藉收拾一下?”
“還得我今早自己動手,頭疼著呢!”
“???這……”
李進這才明白過來,鬧了個大紅臉,尷尬得手足無措,訕訕地道:“先生恕罪!”
“昨夜……昨夜學生也喝得七葷八素,頭腦昏沉,見先生已然安睡,唯恐打擾,便……便自行離去了?!?/p>
“實在是考慮不周,學生之過!”
看著他這副窘迫的模樣,葉凡心里的那點不快也就散了,他本就是隨口一說。
他拍了拍李進的肩膀,笑道:“行了,這次就算了。”
“下次再請你,可得記得幫我收拾干凈!”
李進見葉凡并未真的怪罪,這才松了口氣,連忙應(yīng)承:“一定一定!”
“不如下次由學生做東,絕不敢再勞煩先生!”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緩和了許多,一同朝著庫房走去。
進入庫房,摒退了左右,只剩下他們二人。
李進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再次變得鄭重起來。
他對著葉凡,語氣誠懇地說道:“先生,昨夜聆聽教誨,實乃振聾發(fā)聵,令學生茅塞頓開,一夜未能安枕。”
“先生所言之廢立之事,格局宏大,思慮深遠,學生……五體投地。”
他話鋒一轉(zhuǎn),眉頭微蹙,帶著深深的憂慮:“然,學生亦深知,此等驚世駭俗之論,牽涉之廣,觸動利益之深,絕非一朝一夕可以推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