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奉天殿內(nèi),百官肅立。
晨光透過高窗,照亮了金磚地面,卻驅(qū)不散那股無形的凝重。
朱標站在文官隊列前方,眼觀鼻,鼻觀心,但袖中的手卻不自覺地微微蜷緊!
“陛下駕到——”
隨著內(nèi)侍尖細的唱喏。
朱元璋身著龍袍,步履沉穩(wěn)地走上龍臺,端坐于龍椅之上。
他面色沉靜,目光如常掃過下方臣子,但那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
就在百官準備依例奏事之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只見一名身著白色罪衣,發(fā)髻散亂,額頭上還帶著磕碰后凝結(jié)血痂的官員。
掙脫了殿前侍衛(wèi)的阻攔,踉踉蹌蹌地沖入大殿!
“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御階之下,以頭搶地,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地高喊道。
“臣——滁州全椒縣令鄭士元!”
“罪該萬死!冒死叩闕!”
“狀告皇親朱桓,貪墨救災(zāi)銀糧、巧立名目、盤剝百姓、強占民田、殺人奪妻、逼死人命……”
“臣多次上奏,奏疏皆被攔截扣押!”
“臣無能,未能護佑一方黎庶,反使惡徒逍遙法外,臣有負圣恩,今日愿以一死,懇請陛下,為民做主,嚴懲國蠹,以正、國法!!”
這一番話,如同晴天霹靂,驟然炸響在奉天殿內(nèi)!
滿朝文武瞬間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跪伏于地,身形單薄卻脊梁挺直的鄭士元身上。
他們震驚的,并非朱桓所犯下的那些令人發(fā)指的罪行。
官場沉浮,比這更齷齪的事他們也并非沒有耳聞。
他們震驚的是,這個小小的七品縣令,竟然敢……!
他竟然敢在這金鑾殿上,故意以這副戴罪之身,狀告陛下的親表哥之子!
這無異于直接將刀尖指向了陛下本人!
這需要何等的勇氣?
或者說,是何等的絕望??!
龍臺之上,朱元璋的面色在鄭士元沖進來的那一刻就驟然陰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