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西勛貴們走私鹽鐵的暴利根基便被直接動搖,其危害性自然大減。
他現(xiàn)在再拿出這些走私罪證,意義已然不大。
反而會顯得畫蛇添足。
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說他構(gòu)陷功臣。
“呵……枉我劉伯溫還自詡智計,準(zhǔn)備了許久,沒想到……竟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他心中自嘲,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力感和荒謬感。
自己視若利器,準(zhǔn)備搏殺一番的證據(jù),在葉凡那輕描淡寫獻出的一捧“雪花”面前,竟顯得如此蒼白和不合時宜。
然而,這股挫敗感只是一閃而過。
隨即,卻被一種更深沉的慶幸所取代!
“塞翁失馬,焉知非?!?/p>
劉伯溫暗暗吸了一口涼氣。
若非太子,不,若非葉凡提前獻上此策,自己今日若真的一頭撞上去,彈劾那些手握重兵,黨羽眾多的淮西勛貴。
即便有證據(jù),也必然是一場慘烈無比的惡戰(zhàn)!
那些驕兵悍將的反撲,絕非他一個御史中丞能夠輕易承受的。
屆時,自己必將成為眾矢之的,被淮西集團恨之入骨。
未來的日子恐怕步步維艱。
而現(xiàn)在,葉凡不動聲色間,便借著太子之手,以這“造鹽”的陽謀,兵不血刃地削弱了淮西勛貴最重要的財源之一。
其手段之高,效果之佳,遠非自己那硬碰硬的彈劾所能比擬!
“無形之刃,最為致命啊……”
劉伯溫望著早已空無一人的宮道盡頭,仿佛能看到那個總是帶著幾分慵懶笑意的年輕身影。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心中五味雜陳。
說到底,他劉伯溫此番能免于一場兇險的政治搏殺,無形中竟是欠了那位葉先生一個大人情。
這位看似只想“躺平”的奇人,其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本事,實在是深不可測!
經(jīng)此一事,淮西勛貴的實力已被悄然削弱。
而這,或許正是陛下,也是那位葉先生,樂于見到的局面。
他搖了搖頭,將那份已無用的密奏在袖中捏緊,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緩緩向著宮外走去。
這朝堂之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更深,更渾……
……
永昌侯藍玉府。
今夜依舊是燈火通明,喧囂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