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聞言,面色微頓,雖李善長早已事先提及,但如此過早退出去的話,恐怕即使推他上位,也難以與楊憲抗衡??!
“恩師!您……您真要歸隱?!”
“這…這如何使得?朝廷離不開您??!學生……學生……”
李善長看著他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搖了搖頭,語氣變得格外凝重。
“正因老夫要走了,有些話,才更要叮囑你?!?/p>
“記住,日后,萬萬不可與那楊憲過于針鋒相對?!?/p>
“為何?!”
胡惟庸幾乎是脫口而出,臉上滿是不甘和不解。
“難道就任由他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
“非是怕他。”
李善長眼神一冷,語氣斬釘截鐵。
“而是要你學會——隱忍!”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同淬火的刀子,直刺胡惟庸內(nèi)心。
“楊憲此人,性情酷烈,急功近利,又得陛下暫時信重,風頭正盛?!?/p>
“此時與他硬碰,無異于以卵擊石,正中了陛下平衡牽制之下懷!”
“你要做的,是蟄伏起來,收斂鋒芒,讓他跳,讓他狂!”
“讓他盡情地去得罪人,去犯錯?。 ?/p>
李善長的聲音帶著一種老謀深算的冷酷。
“你要記住,在這朝堂之上,要么,就隱忍不發(fā),如同暗夜?jié)摿?,要么……?/p>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如同冰珠砸落地面。
“就找準時機,一擊必殺!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在此之前,所有的意氣之爭,所有的面子得失,都是最愚蠢、最無謂的!”
胡惟庸呆呆地聽著,恩相的話如同重錘,一下下敲碎了他的憤怒和不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更加深沉的東西。
他緩緩握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恢復平靜,鄭重地躬身行禮。
“學生……明白了!恩相教誨,學生定當銘記于心!絕不辜負恩相期望!”
李善長看著他眼中終于燃起的不是怒火而是冷焰,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