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她上學(xué)那會兒挺懂事的呀,成績好,辦事辦得利索。你還是你們班班長來著,是吧?”
“是,是班長?!?/p>
“你看人家畢業(yè)這么長時間了還能回來看你,多好啊。我那屆帶的那幫孩子,畢業(yè)了就走了,有幾個回來的……”
許千跟著嗯啊了一會兒,實在待的尷尬,找了個理由跑出來了。站在走廊里,還沒想好往哪兒走呢,就聽見旁邊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招呼。
“就知道往語文組跑,跟上學(xué)時候一個樣。”
七七、我愛的人
看著走廊那邊的人,許千差點脫口而出一句“花姐好”。幸好教學(xué)樓的環(huán)境壓制了一些不理智,及時改了口。
“老師!”
“放假啦?”
“嗯?!?/p>
“你不是大四了嗎?怎么沒實習(xí)去?”
“去年實習(xí)過了,今年想回來歇歇?!?/p>
“歇歇也行。等以后上班了,也就過年能回來了?!被ń泓c點頭,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拍著,“誒?還沒說呢,怎么一來就跑語文組去了?”
“我倒是想來英語組呢,剛來的時候您不在啊。”
說話時,她分明看見花姐的眼睛里閃過羨慕。就像高中那會兒,她問她“怎么就那么喜歡路帆”一樣,有種復(fù)雜的情愫。
那時的她不能完全理解,花姐和她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師生關(guān)系,何至有羨慕;到如今,年過二十,做過幾次前輩,帶過一些后來人,她才懂得了這眼神背后的意味。
她羨慕的不是有許千喜歡路帆,而是路帆的價值能夠被一個學(xué)生近乎盲目地肯定。這種“被崇拜”,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體驗的,更何況崇拜者是許千——那個令所有人交口稱贊、連她自己也由衷愛惜的許千。
人和人之間就是這么奇妙。沒來由地吸引、靠近,留下不可取代的痕跡。假如當(dāng)年是另一個老師教她語文,可能這三年會無比平常地過去。她會記得花姐的好、老林的好,會記得三年里發(fā)生的好多事情,卻不會記得有哪個人讓她朝思暮想、刻骨銘心。
這就是我們的相遇,此生絕不再有。
聊著聊著,話題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個人問題上。以花姐的思想,必然不會把她對路帆的感情往別的方向想,也不會想到許千有可能會喜歡同性,一開口就是“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p>
“上次問你就沒有,都畢業(yè)了,還沒有?”
“真沒有。”
“那你這四年,一個沒談?”
許千無意給自己找麻煩,更不想提起何一勾起不愉快的回憶,于是尷尬地笑笑,“一個沒談?!?/p>
“許千,這可不行呀,你可得在這上面多花點意思了。要是大學(xué)里面沒合適的,不行找找以前你們那些同學(xué)呢?”
她著實沒想到花姐對自己的感情生活這么操心,甚至不惜拿從前被她嚴(yán)抓嚴(yán)打過的李炳然、王旭然來充數(shù)。再這么聊下去,恐怕馬上就要給她安排相親了。
“那可算了吧。咱們班那仨瓜倆棗的,太熟了,沒辦法處。反正我也沒想法,不急?!?/p>
“等你有想法的時候優(yōu)秀小伙子都被別人搶走了,你想急也沒機會。許千,你別不聽話。你得趁著年輕這幾年,抓緊找找合適的。哪怕后來不在一起呢,至少要體驗一下感情是怎么回事兒。人這一輩子,總要體驗一回的……”
許千微笑著點點頭,沒再接茬,任由花姐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對婚姻愛情的見解,左耳進右耳出。腦袋空空的,只剩下一句話:我體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