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他們已達(dá)杜府。
杜老夫人迎了過來“已叫大夫來把過脈了,幸好一切平安,只是體力透支才會昏倒。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半個時辰前出現(xiàn)在咱們家門口,死白著一張臉,就昏倒了。偏偏李升明不知搬往何處,無處追查……”
冰雁溫婉的打斷母親六神無主的叨念。
“她人呢?醒了嗎?”
“應(yīng)該快醒了。我將她安置在你的閨房?!?/p>
袁不屈點(diǎn)點(diǎn)頭,看出妻子心中的想法。
“你先進(jìn)去看看她,倘若她神志清醒,適合見客,我再進(jìn)去?!?/p>
“嗯?!?/p>
與玉湖自土地廟一別后,也已半個年頭了。再次相見,她已由青澀英氣的面孔轉(zhuǎn)為少婦的柔媚!但那一雙飛揚(yáng)的濃眉仍看得出豪氣不改,但面孔卻失去了原本的紅潤。
不是說她婚后生活幸福,與齊三公子相當(dāng)恩愛嗎?為何會獨(dú)自一人挺著肚子回?fù)P州找她?發(fā)生了什么事?
冰雁坐在床沿,拿著手絹輕拭著玉湖臉上的汗,輕輕嘆了氣。會不會是爹爹上齊家又說了什么不得體的話?
李玉湖輕輕的呻吟聲拉回了冰雁的思緒。她連忙端來一杯溫水,扶起玉湖的身子“玉湖,你醒醒,喝口荼?!?/p>
李玉湖緩緩的睜開明眸,尚未完全清醒,只覺得口干舌燥的想喝水,就著水杯吞了好幾口水;才終于看清了面前的人兒。
“呀!冰雁姑娘……”她緊抓住冰雁的衣袖,坐直身子直打量她想像中應(yīng)當(dāng)花容愁慘、形銷骨立的人兒!
“你小心些,別忘了你至少有五個月的身孕!”冰雁笑了笑,好奇的看著玉湖高突的肚子。五個月后她也會是這模樣了!真壯觀!但玉湖的身子恐怕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番,她整個人看來消瘦不少。
李玉湖眼中流出了淚水,自覺愧對冰雁!她怎配冰雁如此友好的對待?她奪了冰雁的幸福不是嗎?
“對不起……”
冰雁呆了呆,對她的淚水不知所措“怎么了?別哭呀!有話好好說,玉湖,你怎么了?是不是……齊三公子對你不好?”
李玉湖猛搖頭,哭得鼻頭紅紅的,直用手抹臉,斷斷續(xù)續(xù)道:“真的!我不是有意要搶你的丈夫,我——我原本以為他快死了嘛——而而林媒婆又哭得那么可憐!我就想,張媒婆一定會送你回來——那我——我不妨待在齊家——等他死了就可以回家了,也替你省了麻煩——我不知道他居然會活那么久,而我又愛上他——哇……”
“那——很好呀!你為什么哭?齊三公子知道你回來了嗎?他怎么敢讓你獨(dú)自回來?”冰雁很努力的想抓出玉湖話中的重點(diǎn),卻發(fā)現(xiàn)到現(xiàn)在為止仍是一頭霧水。
“他不知道!”一提到那個她又愛又恨的人,登時沒了哭聲,扁扁嘴,很倔強(qiáng)的回這么一句。
冰雁楞了楞,低呼:“老天爺!原來你是自個兒偷偷回來,難怪你會不要命的騎馬回來了!你是否與齊三公子吵架了?”她又想到齊家?guī)啄陙硐胍⒆訋缀跻训搅瞬粨袷侄蔚牡夭?,那么玉湖大腹便便的出走,齊家上下不鬧成一團(tuán)嚇壞了!
“他沒有與人吵架的本錢!半年來我每次想與他吵嘴都吵不起來!”她回答得似乎很惋惜,臉上泛著薄薄的紅暈,想到了每次使性子后他的應(yīng)對手段!唉!克得死死的。
看來他們夫妻倆相處得頗愉快,那為何玉湖還會私自出走呢?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你不顧危險挺著肚子來找我?”
李玉湖輕輕的咬緊了下唇,低垂的眼眸在一番掙扎后很決絕的抬起直視她!
“我——來成全你們。”
“成全?”冰雁一時猜不透這二個字的玄機(jī)。要說成全,早半年前月老便已成全了兩對姻緣?,F(xiàn)在再談“成全”意指為何?
李玉湖更慎重的點(diǎn)頭,握住冰雁雙手。
“對不起!我沒料到張媒婆會怕事怕到硬將你推入將軍府代我受過!自從兩個月前我知曉你下落不明時,心中已明白,你定是代我吃苦了!袁不屈當(dāng)時人在沙場,沒有親自迎娶你,讓你過了門卻不給你名份!這些原本都該是我承受的!還讓你回?fù)P州后受盡流言的傷害!四日前你爹去齊家說明你的近況,我躲在一旁聽得好生愧疚!我太自私了!在知道天磊……就是齊三公子身體已無大礙、為人尚可后理應(yīng)立即說出身分回家的,我沒有資格冒用你的名字享受大少奶奶的生活!可是我沒有!我自私的放任自己愛上他,原以為我不會的!但想抽身時卻已愛得太深……哦!冰雁,我不配你待我這么好,我來向你請罪!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該受流言攻擊的人是我!該受責(zé)難的是我!沒關(guān)系,我出身低,身強(qiáng)體壯,不怕那些三姑六婆的蜚短流長!如果這樁姻緣有錯,就由我來承擔(dān)吧!”
仍是那副直率的豪氣英發(fā)。李玉湖太習(xí)慣把冰雁想像成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來保護(hù)著了!以致于半年來始終坐立難安。冰雁心下嘆了口氣,相同的煎熬,誰也沒有比誰少一分!而玉湖甚至善良到想代替她嫁入齊家等齊三公子壽終正寢再回來,順便替她省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