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愉快的時光總是飛逝而過!十天的假期已到了終結(jié);在回程前,他們一行三人至舒宅告別。
玉湖趁三個男人在大肆灌酒時,好笑的發(fā)現(xiàn)舒大鴻的臉上、身上,天天有不同的瘀青;而舒瀲虹在丈夫回來時則一反平日的豪爽快意,端坐在丈夫身邊,抱著女兒,滿心柔婉的笑著。雖然不高興時還會捏著丈夫腰側(cè),但臉上洋溢的幸福紅光是騙不了人的!
今日的告別宴,齊秀波仍沒有出席。玉湖直覺知道她們該有一次面談,因此在見到綠衣一角從側(cè)門內(nèi)走過時,她跟了過去。
面對著一片花海,憑簾而立,齊秀波的面容在萬紫千紅中益加蒼白。她也知道玉湖跟了過來。
“我終究比不上你?!八蛦”械恼f著。
“報恩與愛情不能混為一談;不是誰比不上誰的問題,你并不比誰薄命,何必要和別人共享丈夫?“
“若論先來后到,你比我慢了兩年!也許容貌上我真的比不上你,齊大哥為你不收任何人為妾,他是個專一又胸襟寬闊的好男子,我早知道了!兩年來才一直想法子引他注目,但是你出現(xiàn)了!破壞了這一切。“言下之意的怨懟,是責(zé)備玉湖搶了她的男人。轉(zhuǎn)過來的面孔,有著深沉的不明白與不諒解。
玉湖嘆了口氣,立場上她們是情敵,無論她勸些什么,在別人眼中都是惺惺作態(tài)并且幸災(zāi)樂禍!反正真如劉若謙所言,死心眼的女子在面對相貌俊俏的恩人時一律決意以身相許。倘若今日救她的是個糟老頭或其貌不揚的人,她還會一心巴望嫁給恩公媽?說真的,她不信。
“如果天磊對你有心,早兩年前就該表示了,豈會等到今天還讓我過門?你可以將天磊不納你為要的帳算在我頭上,因為我的確不會允許丈夫有二心。我沒有如你的胸懷,愿意與人共用丈夫。既然我這一生決意與他共度,他也得完全一心對待我才行,否則我寧愿一刀解決他?!?/p>
“你太自私了!“齊秀波不可思議的低呼。她眼前這個出身高貴的千金小姐居然這么粗悍又蓍妒!以為女人與男人是平等的,她一定瘋了!“倘若你無法生育,難道也要讓齊家一同絕子絕孫嗎?“
玉湖笑了笑,俐落的跳坐在欄桿上,不理會齊秀波不贊同的側(cè)目。
“光你這念頭,就擔(dān)當不起天磊的伴侶了!對愛情純凈的執(zhí)著是自私嗎?一個男人若同時擁有三妻四妾才叫侮辱了愛情。我并不比你美,事實上美麗也不代表什么,我唯一與你不同的,是思想?!八粫靼椎?!玉湖當然只看到更多的不同意。但,天磊喜歡就夠了!
于是,在回家途中,馬車上,她告訴她的丈夫:
“娶到我是你的福氣!“
這般自大,讓兩個大男人仰天長嘆不已,齊天磊也不甘示弱的回應(yīng):
“當我的妻子必定是你修了五百年的善果!“
然后劉若謙下了一個結(jié)論:
“你們當然是天造地設(shè)的神仙眷屬,不知得修幾輩子才能將兩個自大又惡心的人扯在一起當夫妻!恭禧恭禧!但愿兩位早日生下集惡心自大于一身的孩子,讓我來開開眼界!“
十天來的蜜月之旅夾帶一顆電燈泡,倒也一飛而逝,到此畫下終結(jié)!此刻的輕松互損,也不過是在回齊家面對紛擾事物前唯一的悠閑。
就不知接下來齊家會有怎樣的變化了!不過,玉湖心中安定了不少。十天來的惡補與接觸,對商業(yè)的事不再一無所知。她倒想看看柯世昭那人渣想對她做什么!
若嫁過來的是冰雁,她那么柔弱的人,想必會被欺負到不能再欺負的地步。玉湖心中的罪惡感漸漸減輕了些。齊天磊是這年代少見的專情男子,看來也不會太早死;總覺得她這份“俠義“心態(tài),似乎表錯了情,如今顯得占盡便宜。可是……她回頭不得了!唯一得做的,是要表明真實身份,她不能一輩子冒冰雁之名當齊三少奶奶。天磊心中想必有所領(lǐng)悟,至于其他人,再說吧!至少得等“清理門戶“之后再說。她相信天磊有一些計劃要實行。
※※※
昨夜的一場細雨飄灑到早晨!滴答的落地聲,轉(zhuǎn)來別有一番閑趣。天未光,微微清冷,她披上外袍卷起竹簾觀雨。大致上她已看出目前的情況。天磊不是多話的人,也絕不道人是非,他只讓她自己看,自己意會。尤其出外走了一遭回來,她的眼光更客觀。
這齊宅,眼看所有傭奴全依向柯家三人,輕易便可明白往后必然的情勢對天磊如何的不利,也難怪天磊要自創(chuàng)事業(yè)了!這種豪門大宅的權(quán)勢斗爭,也真教她開了眼界。外來的人喧賓奪主,正統(tǒng)繼承人反而被判了死刑,除了死亡沒有第二條路。
好奇怪的情形!沒有權(quán)勢如齊二夫人者,母女全沒人管她們生死,黯然的住在偏廂房,不能參與任何事,也沒有任何地位。只有在有大事時出來見見人,大多時候,幾乎讓人忘了她們的存在。
大大的宅子,冷清又無情。她嘆了口氣,開始想念在戴云縣的日子,也想念未出嫁前那一段時光!若非齊宅有天磊與劉若謙,她大概早悶死了!
真好!齊天磊一回來可以“生病“,躲在苑中不見任何人;但她不行,今日起要開始加入爭權(quán)斗勢的行列中,將來還不知會如何呢!
“在想什么?“不知何時,齊天磊也醒了,走過來摟住她一同坐在躺椅上。
“煩心事?!八櫭伎此??!坝绣X人的生活太過復(fù)雜,或者我玩上興頭,總覺得一回到這里,很難開心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