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兩個女人這么一鬧,明日不知道又有多少流言可以供人說了!杜知祥怒瞪兩個媳婦一眼,再傳回頭看女兒“他們要住下來嗎?”
“是的,爹爹?!北爿p聲回答,眼中有些落寞。
杜知祥不舍的拍拍她的肩。
“別讓他們動不動就拔刀弄劍,咱們的人禁不起嚇。難得你有朋友來,盡管盡地主之誼,明白嗎?”
“謝謝爹?!倍疟愕难垌幌伦恿亮似饋?。
杜知祥轉而看向李翠宇,看得出她是高貴人家的女孩兒,頗有威儀,必定來歷不凡,卻教他兩個沒見識的媳婦給得罪了!此時正冷著一張臉。
“姑娘家居何處?”
“長安。”
“不知令尊從事何業(yè)?”
“芝麻綠豆官?!崩畲溆顡]了揮手,感覺杜父為人還不錯,只是羅嗦了些。壞人是杜姊姊的兩位嫂子,改天一定讓她們吃苦頭!她轉身挽住杜冰雁“姊姊!我們去走走吧!”
杜冰雁點頭,與她一同到客房。兩個狀漢如影隨形,只留下失神的一群人與邱氏、何氏冷冷的注視“除了捕快衙衛(wèi),有那些家丁敢佩刀佩劍的?我說,那三個京城來的人一定是壞人!”何氏坐在邱氏的房中,不斷的煽風點火。
杜家五兄弟中,只有老大與老三納了小妾,冷落了妻子。除去一直沒生育外,也因她們出身富家卻無一絲富家千金的風范,專愛嚼舌根,道人長短;與那些閑著沒事的富太太交換情報、互通有無,自是讓丈夫受不了!幾年下來,杜府內就只有她們兩個成一國了!邱氏善嫉卻無大腦,何氏善挑撥卻沒膽量。兩個人配得很!
又因前天她們放出不利杜家小姐的流言而遭丈夫修理了一頓;今天何氏兩個黑眼圈,邱氏頰上一個巴掌痕未消,這筆帳不僅記在杜冰雁頭上,更移怒到京城來的一女二男。
邱氏直點頭“人人當她是長安的官小姐,奉承得不得了!我也是官小姐呀!我大哥是揚州城的縣令!他們竟敢公然佩劍入城,太藐視王法了!”
何氏眸光閃爍。
“大嫂,何不動用你大哥的權勢,將他們打入大牢!按他們一個江洋大盜的罪名,到時整也整死她!”
“可是那丫頭的父親是個官,在長安的必是大官了!到時——”邱氏心中不豫。
“要真是個官,也必定是小官!何況長安距此天高皇帝遠,先整了她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而且你大哥不一直想將冰雁納為第四姨太,卻一直被拒嗎?這回勾結江洋大盜,絕對是不會有人要她了,她非成為你大哥的小妾不可了!”
被何氏這么一挑撥,邱氏心動不已,點頭道:“下午咱們到縣衙去找我大哥。”
兩個失寵又心思歹毒的女人得意的笑了。
“其實你大可不必回揚州承受這些蜚短流長的!就有這么一些吃飽撐著的閑人喜歡造謠生事。你這一回來更給他們好題材,太不值得了!”李翠宇進攻桌上十來盤糕點蜜餞,不時的騰出空隙與杜冰雁談天。
杜冰雁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古箏,淡雅的笑著。幾日來有翠宇陪伴,日子快樂許多,大嫂與三嫂沒再找她麻煩,給了她耳根清靜的幾天。至于外頭傳些什么,她何需去在意?也許在以前未出閣前,她會因為流言攻擊而無顏存活,以死明志。但,現(xiàn)在不同了,她不會為了不相干的人而輕賤自己的性命,弄得親痛仇快。她沒有對不起任何人,行得正,做得當,要是為了一時的意氣用事想不開自縊,最多只落得外人說她“受冤屈”的話題;也許評價不會再是負面的,但那又如何?她的生命是父母給予,她的今生托付給了袁不屈,即使輿論一再責斥她無恥賴活,暗示她得以死昭志;傭人間的嘀咕看戲心態(tài),外頭天天打探她的近況消息,最終想看的便是她何時因“人言可畏”而自縊。
一個被世人指責的女人,命運即是如此。她若不死,倒教世人失望了。
也有人趁機落阱下石的;就如縣令邱超興,一年前提親被拒,如今大剌剌登門表示不介意她殘敗之身,愿收她為小妾,以為杜家上下一定當她是燙手山芋,急欲拋售。結果,只差投給暴躁的杜家五哥丟出大門!邱超興惱羞成怒,到了鄰縣放風聲,更加渲染她在京城給人做妾的事。導致原本有意上杜家提親的鄰縣大戶人家為之里足不前。
對她而言,這是好事,但卻弄得父兄臉上無光。而今泉州齊家對杜家也不甚諒解;因為當初杜知祥發(fā)現(xiàn)嫁入齊家的是李玉湖時,對著齊家大大的發(fā)了頓脾氣,也罵了李玉湖,據說動到了胎氣,差點流產。兩家來往的生意陷入停頓。昨日,杜知祥帶著大兒子決定南下泉州,去向齊家請罪,也是為了冰雁的事。如今事情走到這地步,他有意將冰雁送到齊家為妾。因為看這情形,冰雁若再留在杜家,流言只會更多、更不利,他又不放心將女兒隨便嫁給那些上門提親的不入流人物。至少齊家的公子儀表堂堂,斯文有禮,理應會善待冰雁的;這是杜知祥心中的想法,并沒有告知女兒,只說要南下去齊家談生意上的事,順便賠罪。
得知李玉湖婚姻幸福,杜冰雁心中沉重的大石總算落了地!以前,當她對袁不屈產生情愫時,當袁不屈對她溫柔時,她心中都會涌現(xiàn)罪惡感,覺得自己無恥的掠奪了李玉湖的幸福。
看來,上天對他們的未來早有安排。她遇上了子韌,而李玉湖得到了齊三公子的疼愛。想必是玉湖活躍的精神帶給了齊三公子快樂活力。他們才是適合的。
“杜姊姊,咱們回長安吧!那袁將軍一定找你找瘋了!”李翠宇拉住她的手,直想拉回她神游的思緒。
杜冰雁楞了楞。
“不,我等他來,若他會來——”
“你在擔心他娶公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