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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錯花轎嫁對郎 第七章（第5頁）

舒大娘不理他們一票男人，把玉湖拉入臥室，聊自己的話題。

“天磊兄說你快三個月身孕了！”

玉湖點頭笑看自己微凸的肚子。孩子長得很快，近來她已略略能感受到胎動的跡象；她心想必是個男孩兒了。

“是呀，我是母憑子貴?！?/p>

舒瀲虹一手?jǐn)R上自己平坦的肚子上，嘆道：“這一趟富林縣之行，差點不能動身前來，連舒大鴻都跟來了，把小善善留給奶媽帶。”

看似是抱怨，其實眉梢的喜悅是騙不了人的：在任何方面都明快豁達(dá)的舒大娘，面對情關(guān)卻也是口不由心的，展露女子專有的風(fēng)情。

“為什么？舒大哥與你一同來有什么不對嗎？要是我出門，天磊必定非跟不可的。你這么美，誰放心讓你獨自出門哪？”

“他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說我這么潑辣，沒有男人敢接近我三尺內(nèi)。三年來我四處談生意，他從不擔(dān)心我出事，他只會擔(dān)心女兒沒人陪。這次他跟前跟后是因為我也有身孕了！才個把月，吐得一塌糊涂，他擔(dān)心兒子會流掉，抓緊劉兄不放，也不許我離開他視線內(nèi)。他說，我這次若流掉，就老得不能生了！”

原來同是天涯懷孕人！玉湖悄聲揶揄：“其實心中偷偷歡喜不已吧！”

“當(dāng)然！”舒瀲虹沒一點羞赧。難得她那粗枝大葉不解風(fēng)情的丈夫這次全心全意的將心思放在她身上。

“要兒子只是借口而已吧？看來舒大哥這回浪子回頭準(zhǔn)備與你長相廝守了?！?/p>

不料舒瀲虹的反應(yīng)是哈哈一笑，完全不茍同。

“不不不！他要是會放棄一切與我天天廝守，他就不叫舒大鴻。若他閑得住，他就不會成為江湖人物，也不會多管閑事的在四年前救了我！短時間之內(nèi)他會陪我，直到他又遇見需要他大力散財?shù)氖虑?。老實說，我就是愛他那股傻勁。不然你以為他憑什么得到我的心？要人才沒人才，要錢財沒錢財，一副終身落魄相，像土匪似的，連普通魯鈍女子也看他不上眼?！彼锌系呐u她老公，尤其她是富家千金，從來見的人不是騷人墨客，便是公子哥兒，個個衣冠楚楚，面孔俊秀，再平凡的男子也會有文雅氣息來補其不足。相形之下，莫怪見過他們夫妻的人都會大嘆鮮花配黃土，巧婦伴拙夫！曾有一些自命風(fēng)流的商人還暗示她種種仰慕之意，愿娶她共度一生。

倘若不明白他們夫妻那一段過程的人，都會心生如斯的感嘆；但，也實在只有舒大鴻應(yīng)付得了這種妻子了！玉湖笑了笑，問了她壓抑已久的疑問：“為什么你會來這里？尤其在你已有身孕、不方便的情況下，有什么事重要到非要你來不可？”

沉默了會，舒瀲虹看向桌上一壺冒煙的茶；愉快的氣氛在頃刻間消失，玉湖靜靜的等地開口。

“我──來討回一個公道。”舒瀲虹咬住粉紅色的下唇，眼眸激發(fā)出兩道冷光?！褒R家欠我一個公道！”

“怎么說？”玉湖訝異，但不算太意外。在舒大娘這件事情上頭，有某一點她沒弄清楚，那就是當(dāng)年天磊為何要派劉若謙去為她贖身？非親非故的，其中的原因是疑點。

“你記不記得一個多月前黃竟棠那少年？”

怎不記得？就是那個遭柯世昭設(shè)計，引其父沉迷賭博，最后以房地契低價抵押給齊家，想借機翻本卻敗光了家財，好好的一個家庭弄得家破人亡，只存一個十六歲的命脈遠(yuǎn)在外地求學(xué)而茍活下來，趕回來時卻人事已非，所以沖動的想行刺柯世昭。這一段前因后果是后來天磊告訴她的。

“我記得，但與你有關(guān)聯(lián)嗎？”

“四年前，我家也是這么瓦解掉的。這筆帳，原本該算在齊天授身上──天磊的二哥。但他死了，只得全算在齊老太君身上。齊家落到今天的窘境，非得低頭求人不可了！她得還我一個公道。”

有一句老話──富不過三代；之所以富不過三代是因為第三代生出的子孫多半養(yǎng)尊處優(yōu)，自小沒吃過一點苦，沾染盡了各種不良習(xí)性，在揮霍上是高手，但談起生意經(jīng)可沒一點足以稱頌的，十足十的公子哥！

很不幸的，齊家第三代單傳又早死，來不及敗家，但第四代就更“出類拔萃”

了！齊天磊上頭兩個哥哥，大哥齊天恕為了一個妓女而與人沖突喪命。而齊天授雖然是死于蛇吻，在他生前卻也不是什么成材人物。在老太君的縱容下，他簡直要什么有什么。在一次出游狎妓的途中，乍然瞥到季家未出閣的千金季瀲漣，驚為天人，當(dāng)場色膽包天的領(lǐng)著幾個家仆上前調(diào)戲；季瀲漣那火爆性子，當(dāng)場賞他大少爺一記鍋貼！但事情沒有了結(jié)，齊天授回到家立即堅持一定要娶她來當(dāng)妻子；到最后，不惜裝病以求達(dá)到目的。老太君自是立即召人上季家提親，不料一口被拒，惹怒了老太君；齊天授茶飯不思的讓太君心急又氣憤，決意封殺掉季家，讓季家在泉州混不下去，硬要逼得季家點頭。

可是能生出季瀲漣這么火爆女人的人，相信脾氣也好不到那里去。季家夫妻硬是咬牙不應(yīng)允。結(jié)果在半年后，季家退出商場，長期憂心又憤怒的季氏夫婦又倒楣的染上疾病，屢治不好且為了大筆醫(yī)藥費而拖垮了全家，然后相繼死去。可恥的是齊天授替她付清了所有欠債，成了她的債權(quán)人，想利用此一良機收她為妾，包養(yǎng)她三年。然而回敬他的不只是兩記大巴掌，而是差點讓他從此做不了人、變成太監(jiān)。

這惹怒齊天授的下場是──他將她賣給妓院！因為他想到還沒沾到衣角就差點當(dāng)不成男人，一旦有機會與她燕好不就隨時會成為太監(jiān)？太可怕了！賣掉算了。

當(dāng)齊天磊知曉這件事時，已是一年之后。他二哥死去一年才由人閑談中得知，也才真正明白齊家在商場上手段欠光明，讓他痛心又無力。幸而認(rèn)識了劉若謙，才開始了一連串計劃。為了避免引起老太君的猜疑，季瀲漣隨了夫姓，以舒大娘的名號在商場縱橫，終至今日這一番足以與齊家對峙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