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錦服的趙老太太端坐在正堂的軟榻上,手里雖然捧著一杯熱參茶,眉頭卻緊緊鎖著。
從她眼神時不時往門外瞟,就知道她心思完全不在茶上。
不用說,定是她那寶貝孫子趙麟惹的心神不寧。
外面關于她寶貝孫子作出什么驚世詩詞、名動汴州的消息,府里的下人早就興奮地傳遍了。
可老太太聽了,只是“嗯”了一聲,并沒太大反應。
在她心里,那些名聲不如孫子的身子和家庭和睦來得重要。
“這個麟哥兒,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p>
老太太終于忍不住,將茶盞往旁邊小幾上一頓,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成婚之夜跑出去,說是師長相邀,是雅事,我也就認了。可這都什么時辰了?天光大亮,日上三竿了,人還不回來,像什么話?!?/p>
她越說越氣,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大石,大石呢?”
一直候在堂外的王大石連忙小跑進來,躬身道:“老太太,我在呢?!?/p>
“快去,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去把那混小子給我找回來。”
老太太指著門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就說是我說的,天大的事,也先給我回家來。哪有新婚第二天就讓新娘子獨守空房的道理?傳出去,我們趙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王大石心里叫苦不迭,他當然知道麟哥兒在哪兒,可那邊是魏王和幾位文壇泰斗,他一個下人怎么敢去催?
但老太太發(fā)話,他也不敢不聽,只得硬著頭皮應道。“是,老太太,我這就去?!?/p>
說完,連忙轉(zhuǎn)身溜了出去,只覺得這差事比以前在村里扛大包還累人。
看著王大石離去,老太太余怒未消,胸口微微起伏。
一旁正在給她輕輕揉捏肩膀的二孫媳婦張妍,見狀柔聲勸慰道。
“祖母,您先消消氣,當心身子。麟哥兒他……或許也是有苦衷的。兩位弟妹都是極好的姑娘,三弟怕是……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才借故躲了出去。”
老太太嘆了口氣,臉上的怒氣消了些,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和心疼。
“唉,你說的這些道理,我活了大半輩子,能不懂嗎?可有些事,就像那癤子,總要擠破了膿頭才能好?!?/p>
“躲?躲能躲到幾時?總得面對,總得解決不是?他這般躲著,豈不是更讓兩個新媳婦心里難受?這家宅安寧,最忌諱的就是猜疑和冷落?!?/p>
正說話間,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丫鬟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