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處,已是人山人海。
兩千多名老少童生,忐忑不安地在貢院大門外等候著。
此次若通過,便能成為士大夫階層的最底層——生員(秀才)。
若是不通過,只能再苦熬一年,后年再戰(zhàn)。
人生,又有幾個后年呢?
不少中老年的童生,看著那些意氣風發(fā)的少年童生,心生羨慕感嘆。
當趙麟一行人來到貢院后,看著黑壓壓的數(shù)千人,不由一笑:“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p>
“哈哈,也只有你有如此的自信。”張茂笑著調侃道。
祁謙看著如此壯觀的場面,神色中突然流露出一絲感懷:“我決定了,參加后年的會試。”
“哈哈,廷益,你終于想通了?!睆埫犅労糜训臎Q定,大喜過望:“你再不參加,我都感到了愧疚了?!?/p>
趙麟目露驚訝,他這才知道,這位祁兄竟還有舉人的功名在身。
“趙兄弟,是不是感到很意外?這家伙若不是沉迷雜學,可能早就通過殿試,進入翰林院了。”張茂一本正經(jīng)笑道:“好在現(xiàn)在也不晚,考取個功名,對祁老爺子也有個交代?!?/p>
祁謙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趙兄弟,你趕緊通過明年的鄉(xiāng)試,到時咱們就能一起參加京城的會試。”
趙麟聽了,則是大笑道:“祁兄,我現(xiàn)在院試還沒過呢?連個生員都不是呢,你這話未免太早了吧?”
一旁的張茂卻道:“趙兄弟,對于別人也許有難度,對于你,我是有一百個信心的?!?/p>
他們聊的正歡,這時突然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趙兄?!?/p>
趙麟一怔,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正是昨天在相國寺門口遇到的“田孝廉”田瑞。
他今天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
“田兄,昨天收獲怎么樣?”
趙麟想起昨天他賣字畫的事,不由打趣道。
田瑞難得露出笑容,微微一躬:“還得感謝趙兄傳授的技藝,昨日畫了多幅,全部售光,收獲頗豐,不但為付兄買了一副棺材,也掙夠了單間住宿費?!?/p>
趙麟一怔:“那位付……走了?”
“是的,等我賣完字畫回去,發(fā)現(xiàn)他已咽氣,被抬到了旅店外面。我就買了一副棺木,把他送去了城外的義莊。”
田瑞與那人關系終究很淺,談及此事時,神色倒沒有太多的傷感:“走了也好,他家里的那幫人,也終于能輕松了?!?/p>
趙麟一怔,從田瑞這句話他倒是能推測出一些八卦來。
不用說,那位付禾的家人,應該也早就受夠他了。
半輩子不事生產,全靠一家老小省吃儉用,供應他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