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已站起身,準備代表大梁書院出戰(zhàn)的許貞清,恭敬地行了一個弟子禮,聲音清朗,不卑不亢:
“學生趙麟,久仰許公大名,學問文章,天下共仰。今日能與許公同臺論道,實乃學生之幸。還請許公不吝賜教。”
許貞清看著眼前這從容不迫、禮數(shù)周全的少年,眼神復(fù)雜。
他心中早已波瀾起伏,那“故人之風”的感應(yīng),那驚世駭俗的書法,都讓他對趙麟及其身后的“瘋道人”充滿了探究。
當?shù)玫搅蓑炞C之后,又對眼前這小子多了一份親切和欣賞。
但此刻,他代表的是大梁書院,眾目睽睽之下,他必須維護自己的立場和聲譽。
于是,他板起面孔,故意冷哼一聲,語氣帶著長輩訓(xùn)誡晚輩的嚴厲,卻又隱隱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許。
“哼,小子,少來套近乎。學問之道,容不得半分虛假人情。”
“老夫既然應(yīng)了書院之請,自當全力以赴,絕不會因你年少而有絲毫相讓。你若有真才實學,便盡管使出來,讓天下人看看。”
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但在明眼人聽來,尤其是林世海、魏王等人,總覺得這老家伙的語氣里,少了幾分對敵人的凌厲,多了幾分考校自家子弟的意味。
趙麟聞言,也不氣惱,再次拱手:“謹遵許公教誨。”
很快,雙方在各自的書案后坐定。
衙役再次點燃了一柱計時香,青煙裊裊升起。
許貞清不愧為當世鴻儒,略一沉吟,便提筆蘸墨,文思如泉涌,落筆穩(wěn)健。
他神色專注,仿佛隔絕了外界一切喧囂,完全沉浸在了文章的構(gòu)思與書寫之中。
那是一種數(shù)十年學問積累帶來的絕對自信與從容。
而趙麟,亦未遲疑。
他閉目凝神片刻,將《論古今興衰之道》這個宏大的題目在腦海中飛快地過了一遍。
隨即睜眼,目光湛然,同樣提筆揮毫。
他的動作不如許貞清那般沉穩(wěn)老辣,卻帶著一種年輕人特有的銳氣與流暢,下筆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時間在香火的明滅中悄然流逝。
彩棚內(nèi)外,無數(shù)道目光聚焦在兩人身上,等待著他們的錦繡文章。
不到半個時辰,許貞清率先擱筆。
他輕輕吹干紙上的墨跡,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立刻有書童上前,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文章捧起,面向眾人,高聲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