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我就天天在云深不知處吵你!在靜室外面吹笛子!在你家規(guī)上畫王八!”
魏無羨搜腸刮肚地想出最“惡毒”的威脅。
藍忘機:“…”
他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眼底笑意更深,輕輕“嗯”了一聲,“好?!?/p>
魏無羨被他這聲“好”噎得沒脾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方才那點沉重壓抑的氣氛頓時煙消云散。
他重新坐直身體,依舊握著藍忘機的手不放,換了個話題:“說起來…昨晚最后那個家伙,死得連渣都不剩,倒是便宜他了??上]問出到底是什么來頭,搞出這么大陣仗。”
藍忘機神色也凝重起來:“其目的并非單純奪取月髓靈芝,更像是以此為餌,結(jié)合邪陣,試圖強行貫通界壁,接引古魔降臨。所圖非小?!?/p>
“而且準備充分,對墜月崖的異象、靈芝成熟時間、甚至可能引來的守護獸都了如指掌。”
魏無羨摸著下巴,眼神銳利,“還能精準地找到蘇涉這種利欲熏心又有點勢力的人當棋子…背后肯定不止他一個。就是不知道是哪個陰溝里的組織,還是…某個我們不知道的老怪物?”
“那邪陣與羅盤,手法古老陰毒,非尋常修士所能為?!?/p>
藍忘機沉吟道,“此事需留意。待回去后,我需查閱家中秘藏典籍,或能尋得線索。”
“嗯?!蔽簾o羨點頭,又嗤笑一聲,“不過經(jīng)此一鬧,這棲云鎮(zhèn)的‘仙緣會’怕是以后都沒人敢來了。也不知道那些跑掉的修士有多少人看清了咱們的臉…嘖,估計‘富家公子和小書童’這偽裝是白費了?!?/p>
“無妨?!彼{忘機倒是淡然,“本非長久之計?!?/p>
兩人又低聲商議了幾句后續(xù)行程和養(yǎng)傷事宜。
魏無羨堅持要在棲云鎮(zhèn)多留幾日,至少等藍忘機能下地行走再說。
藍忘機雖覺不必,但拗不過他,只得應下。
說著話,魏無羨又忍不住連連打哈欠,他本就損耗巨大,方才情緒激動,此刻放松下來,倦意如同潮水般上涌。
“睡一會兒?!彼{忘機輕輕抽回手,替他攏了攏蹭開的衣襟,“榻上來?!?/p>
這床榻并不寬敞,但睡兩人倒也勉強夠。
魏無羨確實困得眼皮打架,也不再矯情,踢掉鞋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盡量不碰到藍忘機的傷處,在他外側(cè)躺下。
身體陷入柔軟的被褥,鼻尖縈繞著藍忘機身上清冷的檀香和淡淡的藥味,令人安心。
他側(cè)過身,面向藍忘機,看著對方近在咫尺的、俊美卻蒼白的側(cè)臉,忍不住伸出手指,極輕地碰了碰他纖長的睫毛。
藍忘機閉著眼,卻準確無誤地抓住了他作亂的手指,握在掌心:“別鬧,睡?!?/p>
魏無羨嘿嘿一笑,反手與他十指相扣,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疲憊如同厚重的毯子包裹而來,他幾乎瞬間就沉入了黑甜的夢鄉(xiāng)。
聽著身旁之人很快變得均勻綿長的呼吸,藍忘機緩緩睜開眼,側(cè)過頭,靜靜凝視著魏無羨沉睡的容顏。
那人睡著時顯得格外安靜乖巧,長睫垂下,遮住了平日靈動狡黠的眼眸,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做了什么好夢。
只是眉宇間仍殘留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倦怠和虛弱。
藍忘機目光柔軟,指尖輕輕拂過他微蹙的眉心,仿佛想將那點倦意也一并抹去。
這次,又是他拖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