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則安靜地坐在艙內(nèi)煮茶,茶香混著水汽裊裊升起。
魏無羨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傍晚,他們?nèi)齻€也是這樣站在船頭——那時江澄還不是宗主,藍忘機也還不是他的道侶。
時光荏苒,有些東西卻從未改變。
他摸了摸胸前重新變得溫潤的紫電護身符,輕輕說了句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話:
"回家了。"
暮色漸濃,客船在寬闊的江面上劃開一道銀亮的波紋。
兩岸青山如黛,晚霞將江水染成絢麗的橘紅色,幾尾江魚不時躍出水面,濺起晶瑩的水珠。
江澄倚在船舷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重新修復的紫電護身符,感受其中流轉(zhuǎn)的熟悉靈力。
"不是說要去四處游歷?"
江澄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刻意的譏誚,"怎么,蜀地的辣椒不夠辣,把你們嚇回來了?"
他斜眼瞥向身旁的魏無羨,看見對方正沒骨頭似的靠在藍忘機肩上,手里把玩著一根不知從哪摘的蘆葦。
魏無羨聞言立刻直起身,蘆葦桿在指間轉(zhuǎn)了個圈:"哎呦,江大宗主這是又不歡迎我們回去?"
他故作傷心地捂住胸口,"虧我還特意買了三斤崖椒。。。"
"閉嘴。"
江澄別過臉去,望向遠處江面上盤旋的白鷺。
他其實早就從金凌那里得知他們計劃返程的消息——那個小叛徒在信里事無巨細地匯報了魏無羨寄回的所有見聞。
想到這里,他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又強行壓下去。
晚風拂過江面,帶來蓮葉的清香。
江澄的衣袖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九瓣蓮紋在暮色中若隱若現(xiàn)。
他想起三個月前那個清晨,自己站在蓮花塢最高的閣樓上,看著那艘載著兩人的小船消失在晨霧中。
當時他告訴自己,終于甩掉了這個麻煩精,可書房里積灰的棋枰和酒窖里無人分享的荷風酒,卻日日提醒著他那個缺席的身影。
"江澄。"魏無羨不知何時湊到了他身邊,手里變戲法似的多了一壺酒,"嘗嘗?蜀地的竹葉青,特意給你帶的。"
江澄接過酒壺,指尖碰到魏無羨的手,立刻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
他仰頭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讓他忍不住皺眉:"。。。難喝。"
"騙人!"魏無羨大笑,"你耳朵都紅了!"
江澄狠狠瞪了他一眼,卻見藍忘機也走了過來,手里端著個青瓷茶杯:"解酒。"
"看看,還是我家藍湛體貼。"魏無羨得意地沖江澄擠眼睛,換來一個白眼。
江澄接過茶杯,茶水溫熱適中,帶著淡淡的草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