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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殿內(nèi)千年冰晶折射著幽藍光芒,藍忘機廣袖垂落時帶起細碎霜花。
他望著案幾上魏無羨遺落的符咒手稿,羊皮紙上朱砂勾勒的陣法泛著淡淡血光。
"叔父,此乃改良后的清心陣。"藍忘機指尖凝起靈力,將符咒翻轉(zhuǎn)至背面,"以姑蘇藍氏卷云紋為基,疊加蘭陵金氏牡丹印。"
藍啟仁重重放下茶盞,青瓷底托磕在寒玉案上發(fā)出清響:"詭道術(shù)法終究邪性!你且看他豢養(yǎng)的那頭驢子——"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小蘋果穿透云霄的嘶鳴。
魏無羨斜倚在殿外朱漆廊柱上,玄衣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指尖轉(zhuǎn)著陳情笛,烏木笛尾的紅穗在月光下劃出血色弧線。
"藍老先生,我這小蘋果可是認主的。"他笑著朝殿內(nèi)揚聲道,"您若實在嫌吵,不如我教它背段藍氏家規(guī)?"
藍忘機廣袖輕揮,一道冰藍色結(jié)界瞬間籠罩躁動的驢子。小蘋果鬃毛上凝結(jié)出細密霜花,琥珀色眼珠委屈地轉(zhuǎn)了兩轉(zhuǎn),竟真安靜下來。
"忘機!"藍啟仁白須微顫,"你如今連禁言術(shù)都要用在牲畜身上?"
"非是禁言。"藍忘機轉(zhuǎn)身時抹額銀紋掠過魏無羨帶笑的眼睛,"清心音第三式,可平萬物躁氣。"
他腰間避塵劍突然發(fā)出錚鳴,劍鞘上云紋竟與魏無羨符咒隱隱呼應(yīng)。
魏無羨指尖一頓,陳情笛險些脫手。他望著藍忘機玉雕般的側(cè)臉,忽然想起暮溪山屠戮玄武洞中,少年藍湛也是這樣用靈力為他烘干衣袍。洞外暴雨如注,洞內(nèi)避塵劍光照亮那雙琉璃色眼眸,比今夜寒潭殿的冰晶還要冷冽三分。
"好一個萬物躁氣。"藍啟仁突然拂袖而起,案上茶盞應(yīng)聲碎裂,"當年你在戒律堂受三十三道戒鞭,如今還要為這邪魔外道——"
"藍老先生!"魏無羨閃身入殿,玄鐵靴底碾過滿地瓷片。
他嘴角仍噙著笑,眼底卻泛起血色,"您要罵我便罷了,何必總提舊傷?莫不是想看我腰間也裂開三十三道口子?"
藍忘機身形微晃,避塵劍光暴漲三寸。寒潭水無風自動,在殿中卷起冰冷漩渦。他看見魏無羨背在身后的左手正在滲血,鮮紅液體順著陳情笛孔洞滴落,在寒玉地面上綻開朵朵紅梅。
"魏嬰。"他忽然伸手扣住那人手腕,靈力如雪水般涌入經(jīng)脈,"松手。"
魏無羨瞳孔驟縮。
藍忘機指腹薄繭摩挲著他腕間跳動的血脈,比暮溪山洞中潮濕的霧氣更灼人。
他下意識要抽手,卻發(fā)現(xiàn)藍忘機在借靈力為他止血——以姑蘇藍氏秘傳的冰魄訣。
"含光君這般著急。。。"他尾音突然發(fā)顫。
藍忘機竟用拇指按住他掌心勞宮穴,至純靈力順著任脈直沖心口,激得他喉間泛起血腥氣。
藍啟仁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臉色愈發(fā)陰沉:"忘機,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知。"藍忘機突然翻轉(zhuǎn)手腕,避塵劍在空中劃出湛藍弧光。
劍氣掃過之處,魏無羨遺落的符咒手稿凌空展開,朱砂符文與劍光交織成漫天星斗,"此陣可鎮(zhèn)邪祟,亦可安人心。"
殿外忽起狂風,卷著松濤聲涌入寒潭。魏無羨玄衣翻飛如墨色蝶翼,他望著藍忘機被劍氣映亮的眉眼,忽然想起亂葬崗上那人踏著血泊而來的模樣。避塵劍光刺破濃霧時,也是這樣冷冽又溫柔。
"好個安人心。"藍啟仁突然冷笑,"你且抬頭看看!"
寒潭穹頂千年冰層發(fā)出細微裂響,無數(shù)道黑影正順著縫隙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