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那天又帶著平安符去了趟醫(yī)院,躺在床上卻精神頭頗好的母親給他介紹了聲聲的救命恩人。
這樣算下來,該是他不對。
“這是我的過錯,我承認。但是你的恩人一說,只能是針對聲聲,而非是我。重新認識一下吧——”
商鶴京朝她伸出手,又溫和地說道:“我是許靜識女士的兒子,也是顧云聲的大伯,商鶴京。”
盛時薇遲疑了片刻,垂眸看向他那只遲遲沒有收回的手,骨節(jié)分明,修長又漂亮,宛如瑩潤的藍田玉。
“那我就握了?”
她試探著問道,見他不答,便小心翼翼地握上他的手,隨后一觸即分。
像一片柔軟的羽毛落在掌心,又隨風而去。
商鶴京微怔,只覺得連帶著心都被小小地撓了一下,帶了些春潮般的微癢。
但他仍舊很快收斂了情緒,正色道:“那么我們正式來談談這次的事情吧。我跟你認識的那個商鶴京,不是同一個人。我前幾次見你的時候,也沒有相關的印象。記憶,是昨天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的?!?/p>
“但我很清楚,我并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在八歲那年,遇到過你。”
所以一個長相漂亮的小男孩,在那個治安比不上如今的時代,是真的很不幸地被人販子帶走過的。
起先是冒充游樂園其他孩子的家長,跟他搭訕,又拿出東西來分給大家吃。
他誤以為另一個吃掉零食的孩子,就是這人的兒子,便毫無防備地吃了下去。
再醒來時,就被懸吊在貨車頂上,跟待宰的豬一樣,被車帶著不知道要行駛到哪一個地方。
而他旁邊被吊著的那個孩子,沒了一截小腿,傷面處血肉模糊,還發(fā)了高熱,半夜就死了。
后來到了地方,同行的孩子有些長得不夠漂亮,就被采了生,被鞭打馴服著。
他則被當作是發(fā)泄情緒的工具,稍有不對就是一陣鞭打辱罵,但好在有了一張還算好的臉,那些人預備要把他賣個好價錢,所以沒對他的身體造成真正的傷害,只是皮外傷而已。
直到十幾天后,家里通過藏在他衣服紐扣里的定位,才聯(lián)合警方把他救出。
向來剛強的母親抱著瘦成皮包骨頭的他哭成了個淚人,還質(zhì)問上天,這是不是給她的弄丟弟弟的報應?
他這才知道,家里曾經(jīng)還有一個孩子遭遇過不幸,至始至終都沒有被找回來。
而正是這位舅舅的不幸,才讓家里多了防備,這次才能夠這么快找到他。
兩種截然不同的記憶交織矛盾,已足以讓他為先前,對待盛時薇遲到的惡劣態(tài)度,而感到后悔。
“盛小姐,我很抱歉,先前誤解了你的善意。這是我來找你的其中一個原因,我希望能彌補我的過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