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兩步才想起來沒掛號不能開單子,剛想問周斂掛號沒有,隨即又想到了之前忽略掉的一個,不,好幾個大問題。
周斂之前是怎么掛號的?!
他才想起來,掛號條上也有醫(yī)生的名字?。∵€有門上的電子屏,外廳墻上的職工簡介,如果周斂是在網(wǎng)上掛的號,甚至還能看見他的大頭貼。。。。。。
余尋低頭瞥見胸前掛的工作牌,周斂第一次來的時候他摘了,但第二次來的時候自己是戴著的。
這些每天習(xí)以為常的東西,反而更容易被遺忘。
所以,周斂前兩次其實也沒完全認出他來?
也不能說也,自己是裝的。
八成是沒認出來,畢竟思維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找認識又不熟的人看那方面的問題吧。
說一點失望也沒有那是假的,不過早在意料之中,也算不上回事兒。
他目不斜視從周斂身旁經(jīng)過,假裝隨意地說:“沒掛號開不了單,你要等掛號窗口開了去加個號,平時的話你可以關(guān)注我們醫(yī)院的公眾號在上面掛,可以提前安排好自己的時間,還挺方便的?!?/p>
他默認周斂是從心外科過來吃飯,碰巧遇上他的。
不料周斂卻說:“我掛了你的號,兩點四十五,平時也都是在公眾號上掛的?!?/p>
所以說,果然是沒認出來。
意識到周斂跟他確實不熟這一事實后,先前有所緩解的尷尬氛圍在余尋這里又變得凝重起來。
他沉默著找到周斂的名字把單子開出來打印給他,借機看了一眼時間,一點四十五。
繳費窗和門診藥房都是午休到兩點,這會兒把人趕出去也是在外面等。
可這漫長的十五分鐘他要怎么過啊。
叫號系統(tǒng)還沒開,他診室樓層又高,如果他們不說話,屋內(nèi)幾乎安靜得落針可聞。
“按說明書上的方法服用就行?!庇鄬]話找話。
“我知道?!敝軘磕樕系男σ庀⒑螅苌矸路鸹\上了一層不薄不厚的云,讓人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情是陰還是晴。
一陣沉默過后,依舊是余尋先忍不住開口:“你住的地方遠嗎?”
“在大泉,你呢?”
余尋坐下了不好再刻意站起來,就仰著頭跟他說話,“我就在開溪這邊,平時上下班還挺近的?!?/p>
他們高中是在A市念的,余尋大學(xué)選了本地的省會城市印城,畢業(yè)后就一直在這兒。而據(jù)他所知,周斂是在外地念的大學(xué)——這還是他當初在校門口的喜報榜上挨個數(shù)名字找出來的,至于他念的是什么專業(yè)就無從得知了。
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從事什么行業(yè),大泉是這座城市的商圈,他當初又那么喜歡游戲,會不會是在做游戲設(shè)計之類的。
余尋仰著頭,視線越過周斂落在他身后素白的墻面上,一邊胡亂猜想,一邊試圖從那堵墻上找出一塊斑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