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豐的瞳孔猛地一縮。
護士離開后,高豐掙扎著坐起身,拿起了手機。
開機,撥號。
電話“嘟”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哪位?”
“媽……是我?!?/p>
“豐!我的兒?。∧闩苣膬喝チ税。∧氵€活著??!你知不知道媽快想死你了!”
“媽,我沒事……我沒事……”他反復說著。
“你這個混小子!你這么久不給家里來個電話!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母親在那頭泣不成聲。
“你到底在哪兒?受了多少苦啊?”
“我……我前段時間在外面出了點意外,現(xiàn)在好了,在養(yǎng)傷?!?/p>
高豐避重就輕,“媽,家里……家里還好嗎?”
他問出了最讓他恐懼的問題。
“那些……那些跟我干活的鄉(xiāng)親……他們,沒去家里鬧吧?”
他作為帶頭人,卻讓他們顆粒無收。
“媽,你跟大伙兒說,就說我高豐不是賴賬的小人!我欠他們的工錢,就算是砸鍋賣鐵、賣血賣腎,也一分不少地還給他們!讓他們……讓他們再等我一陣子!”
“鬧?”電話里,母親的哭聲停了。
“沒鬧啊。誰跟你說他們鬧了?”
高豐一愣。
“錢……錢不是早就都要回來了嗎?”
“什么?!”他失聲喊道,“要回來了?怎么可能!誰要回來的?”
劉海東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進了他口袋的錢,比鐵門檻還難摳出來!
怎么可能主動把錢吐出來?
“是啊!全要回來了!一分都沒少!”
母親的聲音高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