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xì)想起來,鎮(zhèn)歲書上的法門也確實在這一塊與走鬼人不同,走鬼人起壇,身家性命,皆入壇中。
壇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壇,一旦施法失敗,也會立刻遭受反噬。
但鎮(zhèn)歲書上記的壇卻不一樣,自己并不入壇,甚至還可以觀著香相,一見香相不妙,立刻就棄了壇溜走……
“先緊著眼前之事?!?/p>
他收回了思緒,集中注意力在身前的壇上,那半截紅香,已經(jīng)插在了旁邊。
倒不忙著點燃,等摸清了對方的底,再請紅燈娘娘過來。
“篤,篤篤……”
這時候,林子里面的梆子聲,又響了起來。
聲音在這寂靜夜里,尤其的清脆,聽著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冷不丁的,隨著梆子聲響起,那林子里被驚起來盤旋的鳥雀,竟好幾只撲簌簌落地,余者驚慌地飛向更遠(yuǎn)方。
胡麻也頓時心里一驚,猛得看向前方,眼睛無法看真切,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夜色里有些東西,正悄然摸上前來,所過之處,死氣彌漫,蟲鳴不聞,天上飛的鳥雀都要掉下來摔死。
“莫慌。”
張阿姑也有所察覺,低聲提醒他:“肉眼看不見的,坐在壇上便能看見?!?/p>
“法壇一起,壇前三丈三,壇后三丈三,壇左壇右三丈三,皆是你的地方,有什么東西進(jìn)來,你都看得見!”
“壇上,不論是鎮(zhèn)物還是一草一木,隨手摘取,皆能行你的法……”
七枷刑官
“這就是走鬼人與鎮(zhèn)歲書上最大的不一樣了……”
聽得張阿姑提醒,胡麻心里也是豁地敞亮:“走鬼人起壇,便似將這壇變成了天地四方的中心,自己則坐鎮(zhèn)壇中,周圍一定區(qū)域內(nèi),皆是自己法地?!?/p>
“鎮(zhèn)歲書則完全沒有這一環(huán),甚至絕口不提。”
“不過,若真從根基上來看,怎么倒是走鬼人這個,更符合一定道理的樣子?”
“……”
他心里一邊快速地想著,一邊也真就依言穩(wěn)穩(wěn)坐了下來,前方黑冬冬的夜色里,誰也不知道有什么,但可以感受到它的陰冷可怖。
旁邊的張阿姑,雖然指點著胡麻起了壇,但其實也不放心,一直在旁邊盯著,準(zhǔn)備隨時見著不妙,便要接過這個法壇,由自己來承擔(dān)法壇上面的壓力。
這往往都是走鬼人第一次起壇時,身為師傅,需要為徒弟做的事。
她與胡麻,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哪怕如今這起壇的事情上,她也是按了師傅的標(biāo)準(zhǔn)要求自己。
當(dāng)然,雖然做好了準(zhǔn)備,但她也發(fā)現(xiàn),胡麻穩(wěn)坐壇中,只是冷眼看向了前方,明知有厲害的東西摸了過來,卻不慌不忙,氣定神閑,倒也是隱約對他高看了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