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麻也不多作解釋,只是留下了那三十兩銀子之后,便趕著馬車,回到了莊子。
處理完了這些事,他身上便也松快了起來,默默的修煉,琢磨,眼見得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便很快到了年關里。
胡麻早先已經(jīng)給這些伙計許了諾言,如今自然不能虧了人家,拿出了二十兩銀子給周大同,讓他去城里,好好的置辦了年貨,然后回來給伙計們分了。
再之后,離過年半個月前,安排了兩位伙計守著莊子,許諾他們過了年帶著更多的年貨回家,多歇幾日,便與周大同等人趕上了馬車,拉著年貨,熱熱鬧鬧,回大羊寨子過年去了。
這一次干脆不找車把式了,反正這匹拉車的馬,實在太懂事了……
惟一就是,現(xiàn)在每當有了重要的事,胡麻都會用這匹馬幫著拉車,倒是輕省了那頭從梧桐鎮(zhèn)子帶回來的驢。
每每看到那匹馬被挑去了拉車,自己只需要在廄里吃草,躺著曬太陽,這頭驢便都覺得生日愜意,偶爾還在沒人瞅見時,嘿嘿的笑。
回到了寨子里,倒也無甚可說。
二爺身子骨仍是健壯,老族長也是越活越硬挺,因著頭一年,胡麻他們就回來了,所以知道這一年肯定來,先著好幾天,便讓寨子里的人在路口接著了。
回來之后,一看這些有出息的孩子帶回來的年貨比去年還多,心里便頓時放心了。
“之前還擔心你那小管事做不好,不到一年就被擄了哩……”
二爺感慨著,拍著胡麻的肩膀:“現(xiàn)在看,做得不錯,居然在這么高的位子上熬住了,想來是穩(wěn)了?!?/p>
“其實也不太穩(wěn)……”
胡麻都苦笑著,暗暗地想:“畢竟我現(xiàn)在不是管事了……”
當然,因了他有吩咐,所以回來的這幾個,都不敢說胡麻做了掌柜的事。
只是委屈了周大同,明明自己現(xiàn)在是管事了,還得說自己是伙計。
此后幾天,便是吃席,打掃房屋,拜老火塘子,然后請了婆婆回來過年,而過了年之后,便是照例去祭林子……不對,是祭自己的干娘,若是明白了說要祭林子,還是背不住的。
一年不見,干娘似乎瘦了……
孤零零地站在了河邊,幾根細瘦的柳條兒無力地垂著……
樹根下,多了很多燒紙祭拜的痕跡,大概是平時寨子里的人過來燒的。
頭一年他們來祭干娘時,蟒村的老羊皮大爺帶了人過來鬧事,今年卻是更早的來了,只不過是跟著祭干娘的,大家熱熱鬧鬧的上了供品,然后向干娘磕頭。
也照例不知引來了多少林子里的古怪東西觀禮,干娘如今已經(jīng)躺平了,只是木然地由著這么多人磕頭,一動不動。
不過與去年的不同是,這一次祭完了干娘,胡麻便立刻找了個僻靜的地方。
恭恭敬敬的揖了一禮,低聲道:“前輩,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正式開始學鎮(zhèn)歲書上的本事了?!?/p>
“我已經(jīng)努力的做足了準備,但我懂的還是太少?!?/p>
“不知道學了之后,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
“影響自然是有的,你們胡家有人沒有人,便是最大的一個影響?!?/p>
老樹樁子前輩,也果然沒有急著走,而是靜悄悄出現(xiàn)在了胡麻身后,輕聲回答:“但你不必考慮那么多,十姓皆有子嗣,惟獨胡家的后人沒人教導,便已是可憐了?!?/p>
“若只是想學家里的本事,還得讓你受了什么冥冥之中的算計,那你婆婆當初也就白拜托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