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又是坑人吧?”
“……”
其他各處,也是風吹山林,枝搖葉晃,狐鳴貍笑,當真妖邪鬼怪,處處狂歡。
“瘋了?”
至于旁邊,那被迫為鎮(zhèn)祟府觀禮的孟家大少爺,早已繃不住表情,論起分發(fā)香火令,他們孟家是一絕,四下亂發(fā),不知多少。
可關鍵是,便是孟家,也沒這么發(fā)啊,你當是大白菜?
若是你們胡家開了這個頭,建廟如此容易,那我們孟家之前發(fā)出去的那些,如今又成了什么?
也就如今鎮(zhèn)祟府剛出世,他也只是在明州宣發(fā)此令,否則別說自己,就連家里那些大人,怕也已坐不住,他仍不忘了提醒自己體面,但又哪還能笑得出來?
“請罪,分賞,皆是應得?!?/p>
可他沒想到,胡麻仍未說完,高坐鎮(zhèn)祟府上,目光投向了一人,沉聲道:“有罪者伐,有功者賞,有冤者,亦可告至府前,我為鎮(zhèn)祟府主,立锏于此,便是粉身碎骨,亦為爾等申冤!”
“冤?什么冤?”
冷不丁聽到這句話,旁人是聽不懂的,甚至覺得有些突然。
卻沒想到,人群里,也有一個狀若癡傻,神情恍惚迷茫之人,幾乎快要被人遺忘,卻在聽到了這句話時,身子驟然一顫。
從聽到了早先胡麻與他說的話,便已經有些茫然失措,陷入了無盡自我懷疑中的天命將軍,聽到了鎮(zhèn)祟府也認這官州餓鬼為活人時,便已經有所觸動,如今,更是一個激靈。
內心里壓抑許久的憤懣,不甘,惱火,以及那已臨絕境,心意難疏的諸般復雜情緒,皆在這一刻涌了上來。
他忽然之間,仿佛下定了無數(shù)決心,竟是大步上前,向了那立在地上的鎮(zhèn)祟擊金锏,毅然決然,緩緩地屈起了雙膝,沉重地跪了下來。
口中大喝:“我有冤!”
“我……我不為自己,我只為官州百姓,向來克守本分,卻遇天災、人禍、鬼神相欺,生生餓死,我要為此事,替他們,告這一狀!”
“……”
“你……”
四下里剎那間變得安靜,那孟家大公子,臉色突變,難以置信。
而在壇中,或者說,是他人眼中的鎮(zhèn)祟府內,胡麻緩緩俯下身子,看著這位跪在了身前的天命將軍,沉聲道:“你需要明白,官州食人引鬼之罪難饒?!?/p>
那天命將軍臉色悲苦,道:“明州之罪都不可饒,更何況官州?更何況是我?”
“但我只要,告這一狀,你若敢接,便來斬我的頭!”
“……”
胡麻臉色沉了下來,目光冷冷看向了他,道:“好,我答應你,答應官州百姓,你來手書一封,我接你的狀,再斬你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