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護士反應過來,他已經擼起袖子,坐到了采血椅上。
護士迅速檢查他的血壓和血紅蛋白,確認可以獻血后,立刻開始操作。
他抽了整整兩袋血,每袋三百毫升,一共六百毫升,幾乎是安全上限。
針頭剛拔出來,他的腿就控制不住地一軟,整個人往后倒去,臉色蒼白如紙。
護士嚇了一跳,趕緊扶住他,急忙給他灌了一整瓶葡萄糖口服液:“你沒吃晚飯吧?早說?。∥覀冊趺磿檫@么多?你這身體怎么受得??!”
她一邊抱怨一邊查看他的瞳孔和脈搏,生怕他出事。
周大軍咬著牙,嘴唇幾乎沒動,一句話也沒說。
但他抬手,指了指旁邊的血袋,眼神堅定地催促著:“送進去……快?!?/p>
血袋被迅速交接,由護士快步送進手術室。
周大軍靠著墻,一只手捂著腦袋,眼前陣陣發(fā)黑,太陽穴突突直跳。
意識模糊間,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女聲——輕飄飄的,帶著笑意,又像是從記憶深處被打撈出來的片段。
“哎呀,真巧!我也是A型!哪天你要是受傷了,我立馬能幫你,一點不用愁!”
那聲音清脆熟悉,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天真與溫柔。
是他十五歲那年,在校醫(yī)務室,她踮著腳遞給他一瓶水時說的。
宋聿安守在他旁邊,蹲下身輕輕拍他的臉:“大軍?大軍!你怎么樣?”
她的心卻一直懸在手術室里,耳邊是滴答作響的儀器聲,仿佛每一秒都在敲打她的神經。
周大軍猛地睜眼,頭頂?shù)陌谉霟舸痰盟灸艿夭[起眼睛。
視線一點點聚焦,周圍的光影慢慢清晰起來。
那聲音……
真的是沈翠芬嗎?
只有她,當年笑著跟他說過這話。
只有她,和他一樣是A型血。
“大軍,你還行嗎?”
宋聿安又問了一遍,聲音壓得很低。
他緩緩點頭,伸手撐著椅子扶手,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