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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途電話1（第1頁）

被拉著往外走的錢嬸子，不甘心地說：“王家大妹子，這事兒可不是你說的那樣。溫暖把錢給她娘家了，以后不得讓老錢家回禮啊。難道這事兒她做的還對了、她還有理了不成？”

王大姐難掩滿臉的尷尬，回頭對著羅大姐等人說：“老羅，小靜，是我保錯媒了。光看著溫暖婆婆錢嬸子伺候她家老頭耐心細致，和咱們說話也都客氣，不曾想她卻是這樣看錢的人。唉，老了老了老糊涂了，識人不清害了溫暖。你們給溫暖帶句話，要是用錢什么的，我多了沒有，幾百塊還是能湊出來給她救救急的?！?/p>

“行啊，你有這心就把錢送到咱們科來。溫暖可不光是住院費一分兒沒交，她連吃飯錢都沒有呢?！?/p>

羅大姐也不和王大姐客氣。大家一起在省院工作了幾十年，自己當初就勸過這姓王的不要保這樁親事。依著溫暖的家庭情況，她就該多等兩年，等她妹妹快畢業(yè)的時候，才好找個家庭經(jīng)濟條件好一點兒、或是能幫上忙的有點兒官職的人家。

可恨這老婆子不知道得了錢家的什么好處了，竟然找到溫暖奶奶那里，只說錢家人熱情、是做婆婆的看中了溫暖、以后婆媳關系好處、婚房都收拾好了、著急抱孫子等，可看今兒這家兒子動起手的狠勁兒，那是沒把溫暖當自己媳婦待啊。

“行，我這就回家取錢去。她錢嬸子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自己回家了?！?/p>

李敏踏出電梯就遇上抱著孩子往里面沖的婦人。她趕緊退后一步，才沒與人撞上。哪想到那婦人橫了李敏一眼，小聲地嘟嘟囔囔：“戴了眼鏡也沒用。”

氣得李敏瞪她一眼就貼著她的胳膊擠了出去，暗道自己今兒倒霉遇上不講理的人了?？烧驹诶锩娴睦钪魅尾荒芨蠲粢粯拥赝鈹D，見那阻路的婦人抱著孩子堵著門不動，很不客氣地說：“先下后上，你懂不懂規(guī)矩？”

電梯工立即在邊上幫腔道：“你先出去一下，你擋著里面的人出不去，你就是擠進來也沒有用，這電梯得等李主任出去了才會下去的?！?/p>

站在電梯外的王大姐拉住那婦人的胳膊，“你先出來一下，讓別人先下來?！?/p>

那婦人訕訕地倒退出電梯，向王大姐說：“我這不是心急想去看看溫暖么。唉，也不知道那ct做了沒有？”婦人愁容滿臉：“大妹子，沒做是不是就能退費？”

李敏聽到她提溫暖，認真地打量她一眼。卻見拉了抱孩子婦人的那女人向李主任打招呼。

“哎呀，李主任。有段時間不見了，你挺好的唄？”

“挺好。你過來有事兒？”

“唉，為溫暖的事兒來的?！?/p>

不等婦人再繼續(xù)與李主任敘話，電梯工吆喝道：“你倆還上不上來？”

李主任擺手：“你坐電梯去吧。溫暖不歸我管。你也別摻合那事兒了?！?/p>

等電梯合上門下行走了，李主任對李敏說：“抱孩子的那個女人就是溫暖的婆婆。那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一般來說胖人都比瘦子心胸寬。瘦人，尤其是嘴角往下耷拉的瘦人，不論是說話、做事兒，相對來說都會顯得少了些肚量。”

李主任肯對李敏說這些題外話，是因為剛才給死者換藥的時候，李敏不僅沒讓他伸手，而且還完全是把死者當成活人來對待。這讓本來面有慍色、憋著一股氣不肯把死者送去太平間的個別親屬，在看李敏換完藥、還細致地給死者拉好衣服后，都沒再說什么不中聽的話了。

死者的長子還追出來給他和李敏一人塞了一個紅包，那男人還很客氣地對李敏說：“沒想到李大夫你過來，你年輕得帶點紅色的壓壓?！?/p>

李敏等李主任收了以后才伸手。

那男人反復說：“謝謝你們這樣待我爸爸，這全當是我們做子女的一點兒心意?！?/p>

等電梯的時候，李主任把紅紙包給李敏：“這家人挺守老規(guī)矩的。這個也給你，給你壓壓邪。”

李敏不懂這些說法和門道，推拒不肯收。

李主任長嘆道：“我活了快六十歲了，看多了生死。你年輕又是女孩子，照理說今兒不該帶你過去看那死者，但因為是你做的手術，帶你過來看看內(nèi)科大夫們的搶救記錄，以后心里不會有負擔。給你你就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