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院長跟在他后面鎖上門,倆人并肩往出走。
“除了他也沒別人能指使動張紅琪了。先看看后面怎么收場吧。不行就讓我大哥他們?nèi)ヌ幚戆?。?/p>
舒院長一貫溫雅的表情出現(xiàn)了裂隙。倆人沒說出來的心里話都是一樣的:看誰好欺負(fù)嗎?!
吳主任帶著大兒子上樓回到家,見二兒子仍是一幅忿忿不平的模樣。便嘆息著說道:“退親這事兒,你媽早都預(yù)料到了。這親戚和親家啊,平時看著是還好的人家,遇上事兒不落井下石的,他們自己是覺得夠了。
但是對攤上事兒的人家來說,期望的是能夠得到雪中送炭。”
“爸,他們就是落井下石的那類人。你看他們把錢還有訂婚的禮物都帶過來,那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做好了準(zhǔn)備要退親嗎?”
“退吧。退吧。你媽都說了不能雪中送炭的人家,勉強結(jié)親了也沒什么意思。等你媽媽沒事兒了、等你媽回來了就好了?!?/p>
“爸,我們就該把那六千元都收回來。”吳家的次子很執(zhí)著地提意見,“就不該把那六千元給他們帶有一半?!?/p>
“你媽說了最多只能收回來一半。不能讓人家說半點兒咱家不好的話兒。要是人家不想退彩禮,那就全給他們?!?/p>
“那可是我哥攢了三年的工資呢?!?/p>
吳冬走過去拍拍弟弟寬闊的肩膀,委屈、傷心、憤怒混雜在他還不夠成熟的臉上。過彩禮的那六千塊,母親匆匆交代過:與自家的名聲比起來,就是沾在衣襟上得拂掉的塵埃。
看來弟弟還是磨練的不夠,舍不得眼前的“小”。
他努力克制著自己、面帶勉強的苦笑說話:“媽說了:錢是王八蛋,花完了再去賺。既然她家稀罕王八蛋,愿意用王八蛋來成全咱家的名聲,有什么不好的。”
吳家老三干嘎巴嘴,還有一周就舉辦婚禮的哥哥這時候退親,反過來還要安慰自己,讓他不得不不收回滿腔的憤慨、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神情復(fù)雜地喊了一聲:“哥。”就再說不出別的了。
兒科主任摸摸自己所剩不多的頭發(fā),把眼鏡往上推推。
“老三啊,你媽有安排:你哥還得上班,這幾天你就把那些送過請?zhí)娜思叶寂芤槐?,好好和人家說婚禮取消的事兒。知道該怎么說話不?”
“她們家怎么做的就怎么說唄?!崩先V弊?,還是不那么服氣的。
“你哥那里有你媽給你留的幾句話,說你要還是梗梗著,就把那幾句話背下來。還說你要是敢添油加醋的,她以后會收拾你,讓你再嘗嘗竹板燉肉?!?/p>
老三下意識地摸摸屁股咧咧嘴,“我媽干啥啊。我都當(dāng)班長了?!?/p>
“和你媽說去?!眱嚎茀侵魅蝸G下這句話,就蹣跚著回去臥房。
吳冬拿出一個本子,翻出來范主任留字的那一頁遞給弟弟,自己回了房間。關(guān)上房門,他就換了表情,那緊咬的嘴唇、雙目噴薄欲出的怒氣,全沒了剛才在人前的溫和模樣。
舒院長到家后不一會兒,陳文強就到了。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服的舒院長,指著門口擱著大大小小的幾包東西說:“這都是你嫂子預(yù)備過八月節(jié)的,你跟我提下樓,等會兒司機就過來了。”
陳文強自然而然地提了一個大包,重的出乎了他的意料。“這裝了什么東西這么沉?”
“我大哥聽說老爺子喜好汾酒,前幾天打發(fā)人送來一箱做節(jié)禮。你嫂子提了一瓶先過去了,剩下的都在你那里呢。”
陳文強擱下袋子,“還是先放在你家,喝完那瓶再來拿。”
“這些酒交給媽藏好了。別讓老爺子知道就沒事兒。只要他不多喝,也沒啥的。七十從心所欲,何況他往八十?dāng)?shù)了呢?!?/p>
倆人閑聊,等司機過來。
“婦產(chǎn)科的劉主任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