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等待2（第1頁）

李敏匆忙趕到門診，先就聽到孩子的哭聲，她的腳步立即就是一頓，難道是小兒闌尾炎？女孩子？聽這哭聲不像有病啊。跟著就聽見哄孩子的聲音。

“乖啊，不哭啊。奶奶肚子疼奶奶都沒哭呢。不給你扎針?！焙⒆拥目蘼曀查g又拔高了幾度。

李敏在心里笑，哄孩子的人怕沒想到孩子只聽到“扎針”了。她走進診室就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胖老太太，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幼童在哄。

坐門診的居然是那個進修大夫、旁觀了割腕自殺患者急救的那個。

“李大夫，你來了。哎，你趕緊把孩子撂下，讓李大夫給你檢查一下?！?/p>

那老太太一邊哄著哭得鼻涕眼淚滿臉的孫子，一邊對李敏說：“你就是李大夫??？我就是肚子疼。這不孩子沒人帶，想著是人老了趕上換季不舒服，先就在家挺著了，唉，挺不住了只好來醫(yī)院。

可你們的內科門診問了幾句就讓我上外科，外科這大夫偏說我可能是闌尾炎，讓我等你還有個什么主任來看。我說就拿點兒消炎藥就行了的事兒，他偏偏和我整這么多麻煩。早知道這么啰嗦，我就到藥店花錢買點兒消炎藥了?！?/p>

“藥可不是隨便吃的?！?/p>

“可不是咋的。我知道不能隨便吃，得你們大夫開的，單位才給報銷。不然我干嘛上你們醫(yī)院花掛號費看病，還等了這么久啊?！?/p>

李敏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句，這老太太就是一串話，也是自己惹不起的那類人。她掏出自己的鑰匙串逗孩子，那上面綴了一個綠瑩瑩的玻璃小葫蘆。那孩子眼淚還含在眼圈呢，就立即止住哭聲伸手去抓，李敏借機幫著老太太把孩子往推車里引。她握住鑰匙串采問病史，單把小葫蘆給孩子拽著玩。

“你肚子疼多久了？”

“前天就開始有些不舒服。跑了三趟茅房，也沒拉稀。我和你說我這陣子不知道為什么便秘了，什么多吃青菜、水果、喝蜂蜜水，我都試過了，好幾個月了，都沒啥用。昨天吃什么也不想吃，就覺得胃口不舒服?！?/p>

老太太在左上腹胃區(qū)劃拉了一下，然后就捂住右下腹，“然后今兒早晨吧，我就對付著撿了我孫子的半碗雞蛋羹和半碗粥吃了，吃完還是不舒服。大概是九點多鐘吧，就開始這里疼。疼得我連中午飯都沒吃?！?/p>

“怎么個疼法？”

“就是一直痛，越來越重。我這不是還要帶著他嘛，這孩子上午得睡一覺，我也不好來醫(yī)院。等給他喂完中午飯了，我就覺得疼得更受不了了。你說我不會是闌尾炎吧？聽說那闌尾炎可得做手術的?！?/p>

李敏看著她凸出的肚子覺得很違和，有一種奇怪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到那床上躺著，我先給你檢查一下?！崩蠲艮D頭叫那個進修大夫：“你來拿著我的鑰匙，看好孩子別讓他往嘴里放?！?/p>

“好?！?/p>

那進修大夫應答的很痛快。他懷疑老太太是闌尾炎，明顯的右下腹轉移痛病史。

老太太躺在診療床上一掀起衣襟，李敏立即就明白自己覺得老太太肚子的違和感是為什么了。一條黑線從肚臍升到劍突下方，下寬上窄。腹部皮膚一道道輕淺的細細的紫色妊娠紋，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在向李敏打招呼。

這老太太是懷孕了？還是初產婦？得了闌尾炎了？李敏覺得一萬頭烏鴉從腦門飛過去。

“你以前胖嗎？”

“還行。就這幾個月一天比一天胖，我估計就是撿孩子吃剩下的飯菜胖起來的。你說這人吧，越胖還越容易餓。這小半年吧，饞得我看啥都想吃。有人說我是糖尿病。我問了人家糖尿病都是越吃越瘦，不是我這樣能吃胖的?！?/p>

李敏不理會老太太的嘮叨，她搓熱手，把老太太的腹部整個細細地摸了一個遍，心里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這里疼嗎？”

“不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