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紙條?我沒看到啊。在哪兒?”
“放你枕頭下面了?!?/p>
李敏趕緊伸手去枕頭下面摸,嚴虹在她剛展開紙條就走到她身后。李敏迅速地讀完,回頭看了潘志一眼。
“你別想讓我就這么放過你?!崩蠲魧篮缱鰝€兇巴巴的表情。
嚴虹摟住李敏小聲懇求:“這不是節(jié)前才接到他的信要來嘛。其實這事兒我也一直在猶豫著。然后你30號夜班,1號也沒機會。不,我說錯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起。好敏敏,你看在我都坦白的份上,從寬處理好不好?其實我現(xiàn)在也沒確定呢。”
“哪兒不合適?”
嚴虹嘆口氣說:“進省城難啊。找時間我和你細說。他除非考研,再就是調(diào)進咱們醫(yī)院這條路了。但他連續(xù)兩年都沒考上了。你覺得該怎么辦?”
“那他想怎么辦?”
倆女孩子擠在床頭那塊兒,拿著一張紙條嘰嘰喳喳地咬耳朵。那紙條明顯與潘志有關(guān)系。饒是穆杰自詡聽力視力都是一流的,但是不會讀唇語,仍舊是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
潘志卻坦然笑著對穆杰說:“她們女孩子的要好,那是什么話兒都能商量的。如果是你我被這樣的好友投了反對票,那是比父母反對都嚴重的事兒?!?/p>
穆杰故作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難怪自己覺得哪里不對勁呢。李敏他們這一屆還有不少男同學分到這家醫(yī)院,他一個男老師怎么就一大早來女生寢室了。原來潘志在這屋里和自己是一樣的身份啊。
他拿出偵察連的精神,沒用幾分鐘就把潘志問個掉底,連潘志為自己進省城發(fā)愁的原因都問明白了。
無它——英語太差,畢業(yè)時考研就拖了后腿。最近連著兩年考研都折戟在英語上。
穆杰嘴角抽搐,簡直不知道該說點兒什么好。就考研的那點兒英語要求,這得多不開竅的腦袋,才能七八年都學不透一門功課啊。這人還就比自己小了一歲不到。
潘志好像看透了穆杰的內(nèi)心,苦笑著對他解釋道:“我家雖在鎮(zhèn)子上住,但我們兄妹幾個都跟著我媽媽,屬于農(nóng)村戶口。我當年是從縣中學考上醫(yī)大的。我們中學在縣里排不上號,81年還都沒有正經(jīng)學校畢業(yè)的英語老師。到高三了,給我們派了一個退休的俄語老師來給我們上英語課。
幸好81年高考英語總分只有30分,我閉著眼睛亂選,也得了幾分。也幸好那時醫(yī)大的分數(shù)還沒抬起來,比省師范的還低,只要夠本科線就能進去??芍笊狭舜髮W我就一直被英語拖后腿,怎么也追不上?!?/p>
穆杰理解他說的狀況。他自己在大學教書的親哥也是因為英語的原因,才沒有繼續(xù)深造。可自己也是上大學以后,從26個字母開始學的。但這話就不能說,太容易刺傷人。
唉!誰都有為難的科目。
“你要不要睡一會兒?”李敏問嚴虹。
嚴虹為難地回頭看了一眼潘志,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先與李敏說潘志要問的事兒。
“我說你一夜沒睡,上午就好好補覺,讓潘老師在這看書。我和穆杰也坐在寢室看書,中午一起吃飯如何?”
外面天陰陰的,李敏想留在寢室里看書,她不想出去、出去了也沒地方可去。下午她還想睡一會兒,晚上要值夜班的。她看嚴虹有點兒舍不得潘志離開的模樣,正好自己也不想穆杰離開,現(xiàn)在留下了潘志,下午也就能留穆杰。于是就提了這么一個對雙方都好的意見。
“好?!币灰刮此?,嚴虹真覺得自己有頭重腳輕之感了?!爸形缱屗埬銈兊酵饷娉燥?。”
“行。四海酒家,好好宰他一回兒。誰讓他做老師的勾引女學生了。給你,這是我昨天給你帶的書。只是眼鏡要久一點兒才能取,能磨玻璃鏡片的那老師傅休假去了,這個票你收好。潘老師是普外科的,我這書架上的書,隨他找一本看吧?!?/p>
“回頭我再給你錢。謝謝你,敏敏。你真太好了。”嚴虹抱住李敏。
“去,別抱我。抱你的老師去。你當我不明白啊,你還假裝說猶豫。小騙子?!崩蠲魭昝搰篮绲膿П?,伸手扭住嚴虹的兩腮往外拉。
“哎呦,疼疼。快放手。我錯了?!眹篮绲膬墒旨卑抢蠲舻氖智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