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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難4（第2頁）

王哥，我說話不怕你笑話，我這個模樣是福氣也是禍根。那些年跟著他夏天賣雪糕，我不敢進去車間取雪糕。就是走街串巷賣雪糕，我都要故意往丑里打扮、免得惹事兒生非的。往后的日子要指著我自己帶著閨女過呢。不說我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不會老成丑老太婆，我最怕的是我閨女大起來比我還好看……那我們娘倆還真難有平安日子的。

唉，我姐姐說的不錯，漂亮女人都是老天爺給有權(quán)有勢有能耐男人的獎勵。我就是個獎勵品的命罷了。像他就是不甘心做‘獎勵品’，才連三十歲都沒活到。我也是不甘心做‘獎勵品’，你看不也遭了十年的罪？唉！不認(rèn)命不行啊?！?/p>

王大夫的臉色來回變幻，他使勁閉下眼睛，一個從來沒有過的想法隨著汪秋云的話，在他心底升起并驅(qū)之不去——像自己和邵鐵柱般樣貌的人，難道是老天爺獎給有權(quán)有勢男人的女兒的？難道自己也是獎勵品的命，所以才那么容易地就得到了楊衛(wèi)華的傾心？

他想把這樣的念頭從腦海里驅(qū)趕出去。但他跟著就想起年輕時候的“選駙馬”流言、想到楊大夫的婚姻……難道自己現(xiàn)在還沒有邵鐵柱、汪秋云十年前就敢反抗“獎勵品之命”的勇氣嗎？

他承認(rèn)汪秋云是個漂亮的女人，雖不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可卻是唯一一個從來都仰慕地看著自己、讓自己從心底想幫她、現(xiàn)在又生出了要護著她周全的念頭。

他伸手拉住戴好圍巾欲離開的汪秋云，顫抖著聲音問：“秋云，要不往后你就跟我過日子吧。我沒權(quán)沒勢，但這十八年也練出了一點點的小能耐，也能保證讓你的日子過得比以前好。你愿意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p>

汪秋云呆呆地看著王大夫的臉，看起來似乎像是有點兒反應(yīng)不過來他說的話，到他最后的“不愿意就算了”入耳了，她難掩狂喜地連連點頭：“我愿意。我愿意！但是王哥，你還得靠衛(wèi)華姐的爸媽提攜，會不會妨礙你的前程？”

王大夫深呼一口氣：“我早在‘十一’后上班那天就辦了離婚手續(xù)了。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登基結(jié)婚?！?/p>

“登記結(jié)婚？王哥你對我太好了?！蓖羟镌七@回是喜極而泣了，跟著她又換成忐忑不安的樣子，覷著王大夫的臉色小心翼翼問：“是因為那晚的事兒嗎？”

“是。所以我現(xiàn)在是被趕出來了，住在單身宿舍里呢。這么地吧，我今兒個雖然沒有手術(shù)，但要處理的事情還挺多的，你先去我宿舍里等我好不好？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會回去的?！?/p>

“好，好?！?/p>

汪秋云接過鑰匙、把自己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地離開了。王大夫見她進了電梯，轉(zhuǎn)身快速從樓梯跑上去，到了創(chuàng)傷外科的大門口，他呼哧呼哧地喘出大口的白氣，略定定神兒、待呼吸平和了一些，才大步走進辦公室。

“大王，你跑哪兒去了？我正找你呢。”楊大夫招呼他：“我這不是收了個‘前列腺增生’的么，腹部ct檢查回來了，可怎么看也不像原發(fā)病灶。我反復(fù)追問病史，發(fā)現(xiàn)這患者便秘腹瀉交替有好幾年了。你看什么時候給他做個腸鏡?！?/p>

“行啊。明天是手術(shù)日，我沒閑空兒，你這患者還得做腸道準(zhǔn)備。你看我周五值夜班，你再看看腔鏡室是不是還有位置，要不在我夜班做都可以的?！?/p>

“那好，我就這么給患者安排下去了。你得空過去看看人。”

“好?！?/p>

王大夫把自己管的那八張病床的事情都處理好，差不多也就快到中午的時間了。楊大夫過來和他說：“大王，可能真得你夜班的時候做了。腔鏡室那邊都排到下周四去了。這么地好不好，你帶患者去做結(jié)腸鏡，我過來科里替你值班?！?/p>

“行啊?！?/p>

“那咱們就這么說定啦?！睏畲蠓蛱统鲆桓鶡熯f給王大夫。

王大夫擺擺手拒絕道：“不抽了，我有點事兒要出去一趟。我去找主任說一聲。”

“還說啥說的，眼看著就十二點了。走，洗手去?！?/p>

倆人一起出了電梯，王大夫就說：“老楊，我要去四海酒家買倆菜，你去不去？”

“去唄。怎么吃食堂頂不住了？”

王大夫笑笑不置可否地反問：“你那離婚起訴怎么樣了？”

“被駁回了?！睏畲蠓蛄⒓礇]了生氣。

“唉。官官相護啊。你說長得好看的女人，都嫁給了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了。那咱們呢？咱們是不是也算是被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換著法子圈住、成為給他們女兒的獎勵品了？”

楊大夫頓住腳步，如遭雷擊一般地呆立在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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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百態(tài)這里+壹

敲黑板：便秘與腹瀉交替，以后會細說這個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