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回應(yīng)。她跌跌撞撞地沖向內(nèi)院,每一步都踏在親人的血泊里。每一步,
都像是踩在燒紅的烙鐵上。大哥沈楓倒在通往書房的月洞門邊。他一身便服,手中無劍,
胸口插著一把樣式奇特的彎刀,刀柄鑲嵌著墨綠色的異域?qū)毷?,在血污中閃著幽冷的光。
他雙目怒睜,死死盯著某個(gè)方向,仿佛要將兇手的樣子刻入地獄。沈灼撲過去,
顫抖的手指撫上大哥冰冷僵硬的臉頰,那熟悉的、總是帶著包容笑意的輪廓,
此刻只剩下憤怒與不甘的凝固?!按蟾纭逼扑榈膯柩识略诤韲担蹨I早已干涸,
只剩下灼燒般的痛。她猛地抬頭,
順著大哥死不瞑目的方向望去——那是母親日常禮佛的靜室!一股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
手腳并用,幾乎是爬著沖了過去。靜室的門虛掩著,濃重的血腥味幾乎令人窒息。推開門。
母親沈夫人靜靜地伏在冰冷的蒲團(tuán)上。她穿著一身素凈的青色衣裙,發(fā)髻一絲不茍,
仿佛只是虔誠禮佛時(shí)太過疲累,沉沉睡去。然而,她身下蔓延開的大片暗紅,卻刺目驚心。
沈灼撲到母親身邊,輕輕將她翻轉(zhuǎn)過來。母親的臉蒼白如紙,嘴角卻凝固著一絲奇異的平靜。
她的右手緊緊攥著,指縫里露出一點(diǎn)素白絹帕的邊角。沈灼顫抖著,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
才一根根掰開母親冰冷僵硬的手指。一方染血的素白絹帕滑落出來。帕子的一角,
繡著幾朵清雅的玉蘭花——那是母親的閨閣印記。而帕子的中央,
是母親用盡最后生命書寫的、歪歪扭扭、幾乎被血糊掉的字跡:“阿灼,別回來!快逃!
”每一個(gè)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沈灼的視網(wǎng)膜上,燙進(jìn)她的靈魂深處!是誰?是誰?
!她的目光死死盯在絹帕的左下角。那里,除了母親的血指印,
還有一個(gè)清晰得如同地獄烙印的名字,
用的是沈灼無比熟悉的、屬于未婚夫蕭臨淵的、飄逸中帶著冷峭鋒芒的筆跡——蕭臨淵。
這個(gè)名字,像一道撕裂天穹的血色閃電,帶著萬鈞雷霆,狠狠劈進(jìn)沈灼的腦海!轟——!
剎那間,天旋地轉(zhuǎn),萬籟俱寂。所有的聲音、色彩、感知都消失了。
世界變成一片刺目的血紅,耳邊只剩下自己心臟被碾碎、骨頭被寸寸折斷的恐怖聲響。
蕭臨淵!那個(gè)在月下許諾十里紅妝、此生不負(fù)的蕭臨淵!
那個(gè)她交付了信任、交付了未來的蕭臨淵!是他!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頭,
沈灼死死咬住下唇,鐵銹味在口腔里彌漫。她沒讓那口血噴出來,硬生生咽了回去。
身體里的每一滴血,都在這瞬間凍結(jié),然后又被一種名為“恨”的毒焰點(diǎn)燃,熊熊燃燒!
她慢慢抬起頭,目光空洞地掃過這滿目瘡痍、至親盡喪的人間地獄。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