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口聲聲,讓你去感受材料的意志,去聆聽它們的聲音,去成全它們的‘道’……”
他猛地一拳捶在自己胸口,發(fā)出一聲悶響,仿佛捶打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塊頑鐵。
“可我呢?!”
“我他媽的自己,才是那個最冥頑不化的蠢貨!”
唐衡的另一只手,指向那柄被他敲出七階品質(zhì)的【雷切】。
“我用六階的紫雷曜鋼,敲出了七階的【雷切】?!?/p>
“我以為,那是‘造’的極致!是化腐朽為神奇!我以為,那就是賦予了它生命!”
他的聲音里,充斥著濃烈的自我厭棄。
“狗屁!”
“那不是生命!那是我意志的奴隸!”
“我只是用我的‘道’,強行扭曲了它的‘道’!我只是在告訴它,你應該更鋒利,你的能量回路必須這樣走!我只是在把我對雷電的理解,野蠻地塞進它的腦子里!”
“它根本沒有選擇!”
唐衡的咆哮,字字句句都像烙鐵,燙在張凡的心頭。
他沒有發(fā)懵,反而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想起了鍛造【不屈壁壘】時,自己與那份榮耀意志的小心溝通;想起了自己給予那面殘盾“活下去的希望”。
原來,自己無意中走的“成全”之路,恰恰是老師窮其一生都未能踏足的“新生”之道!
“我教你,要去‘聽’。”
唐衡的臉上,淚水混雜著汗水,不斷滑落。
“可我自己,卻一直在‘說’!”
“我說要有光,于是它便發(fā)了光,但那光,是我想要的顏色,不是它自己想綻放的色彩!”
“我以為我是在創(chuàng)造生命,其實我只是在制造一個個更精美的提線木偶!”
他低頭,凝視著手中的【萬物滋長之杖】,眼神無比復雜。
其中有嫉妒,有羨慕,有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釋然。
“我明白了……”
他喃喃自語,聲如夢囈。
“我終于明白了……”
他猛地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那柄被他插進巖石的【雷切】面前,一把將其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