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夜闌人靜。
紅綃帳暖,燭影搖紅。
崔浩楠擢升袞州衛(wèi)指揮僉事的喜訊如同最好的催情劑,讓崔鶯鶯容光煥發(fā),眉眼間盡是揚眉吐氣的舒暢與對未來的憧憬。
崔家重塑輝煌在望,她在這蕭府后宅的地位,也因兄長的顯赫和“老爺”對她態(tài)度的回暖而愈發(fā)穩(wěn)固。
錦被之下,她比往日更加主動熱情,曲意逢迎,將成熟婦人的風韻與手段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纖細的腰肢如同風中柔柳,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喘息都精心雕琢,生怕有哪一點不能讓身上的“老爺”盡興。
云收雨歇,崔鶯鶯香汗淋漓。
她如同溫順的貓兒般偎在蕭無病(周才)寬闊的胸膛上,指尖無意識地在他心口畫著圈,享受著這難得的溫存與靜謐。
然而,崔鶯鶯抬起水汪汪的媚眼,欲言又止,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xiàn)出一絲擔憂與遲疑。
“老爺,”她聲音帶著事后的慵懶與一絲小心翼翼,“妾身……近日瞧著妹妹(指馮小憐)似乎有些心事,就是……就是不知當講不當講?!彼龗伋鲆粋€引子,觀察著蕭無病的反應。
蕭無病聞言,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噢?”了一聲,大手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光滑的脊背,仿佛只是聽到了一句無關緊要的閑話。
他心中清明,這后宅的女人,終究免不了這些爭風吃醋、互相傾軋的戲碼。
既然他頂替了蕭無病,那么蕭無病的一切,包括這些女人和她們之間的恩怨,自然也由他一并接掌。
他倒要看看,這崔鶯鶯想玩什么把戲。
見“老爺”似乎并未在意,崔鶯鶯心中略定,又帶著幾分刻意的猶豫,繼續(xù)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就是她近來忽然轉(zhuǎn)了性子,喜歡上了詩詞歌賦?!彼D了頓,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分享秘密的親昵,“妾身聽說,她和一個叫薛青風的才子,走得……走得有些近?!?/p>
她的話說到這里便停住了,沒有添油加醋,沒有指控什么,只是陳述了兩個看似無關的事實——馮小憐愛詩詞,接觸了才子。
但將這兩件事放在一起,由一個妻子在床笫之間、以擔憂的口吻說出,其暗示的意味已然再明顯不過。
剩下的空間,留給男人自己去想象、去猜疑,這比直接告發(fā)通奸更具殺傷力。
周才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嘲。
果然如此。
他臉上依舊不動聲色,只是撫著她脊背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恢復了規(guī)律的動作,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
“嗯,我知道了?!?/p>
沒有追問,沒有震怒,甚至連一絲好奇都沒有,仿佛只是聽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
這完全出乎崔鶯鶯意料的反応,讓她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準備好的后續(xù)說辭全都堵在了喉嚨里。
她偷偷抬眼覷了覷“老爺”的臉色,只見他閉著眼睛,面容平靜,仿佛已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