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爺,您的意思是……將計就計?”朱雀聽完周才的低語,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明悟的光芒。
“不錯?!敝懿蓬h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們不是給你安了個‘糧食來路不明,疑似瘟疫贓糧’的罪名嗎?那我們就坐實這個‘罪名’——當然是坐實給他們看?!?/p>
他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樊德文、周永安,還有那個漕幫的陶利,他們此刻定然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既心疼那批‘消失’的糧食,更害怕計劃敗露。王縣丞那邊拉回去幾十車沙子,也無法交代。他們比我們更急。”
“我明白了!”朱雀一點就透,思維立刻活絡(luò)起來,“他們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事情鬧大,怕我追查糧食下落,怕我捅到更高層的官府去!所以,我此刻若表現(xiàn)得驚慌失措、急于自證清白,或者強硬地要求官府追查真相,反而會讓他們狗急跳墻,甚至可能對我下黑手?!?/p>
“但反之,”周才接口道,眼中帶著一絲贊許,“若你表現(xiàn)得……仿佛認栽了,仿佛被這飛來橫禍和官府的‘查封’嚇破了膽,只想盡快息事寧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們反而會松一口氣,甚至?xí)底缘靡?,認為你不過是個外強中干、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朱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然后,他們就會放松警惕。而周爺您‘借’走的那兩萬斤真糧食,就成了懸在他們頭頂?shù)摹幍???/p>
“是誘餌,也是罪證。”周才糾正道,“你明日一早,便依計行事。我會在暗中看著。”
“是!朱雀遵命!”朱雀抱拳,心中已然有了完整的盤算,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只剩下躍躍欲試的斗志。
……
臨河縣衙后堂,王縣丞正對著那幾十車沙子頭疼不已,師爺在一旁也是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衙役來報:昨日那個紅衣女子求見。
王縣丞心里一咯噔,硬著頭皮讓人傳她進來。
只見朱雀今日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裳,臉上帶著幾分惶恐和疲憊,全然沒了昨日的英氣與鋒芒。
她走進來,先是行了一禮,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縣丞大人……”
王縣丞一愣,這態(tài)度轉(zhuǎn)變有點大啊。
“大人,”朱雀一副認命又后怕的模樣,“小女子昨夜思前想后,一夜未眠。初到貴寶地,便遭此橫禍,定是小女子不懂規(guī)矩,沖撞了哪路神明……那批糧食……沒了便沒了吧,許是天意如此,破財消災(zāi)。”
她抬起眼,眼中甚至擠出了幾點淚光:“小女子不敢再給大人添麻煩了,只求大人開恩,出具一份文書,證明我那些……那些沙子已被官府查驗扣押,與小女子再無瓜葛。小女子這就帶著手下人離開臨河縣,絕不敢再生事端!”
王縣丞和師爺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就……認慫了?不要糧食了?只求脫身?
王縣丞心中頓時大喜過望!這簡直是瞌睡遇到了枕頭!
他正愁這堆沙子沒法處理,這女人自己主動要求切割關(guān)系,那是再好不過了!至于糧食怎么變沙子的鬼事,他才懶得去查!
“咳咳,”王縣丞強壓住喜意,板著臉道,“嗯,你能如此識大體,知進退,甚好!本官念你乃是初犯,又如此明事理,便依你所請。師爺,立刻給她出具一份官憑,寫明查封扣押之物已入庫,與她再無干系!”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朱雀連連道謝,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