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75章 美人計議（第1頁）

在一片死寂和群臣或憤怒或絕望的目光中，阮經(jīng)天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因為用力而劇烈顫抖，最終，卻無力地松開了。

再次睜開眼時，他眼中的怒火似乎熄滅了，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疲憊與深深的屈辱。

“……慕容昊，真要朕割讓五州？”他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李白舟伏在地上，泣不成聲：“是……陛下……他言……言此為底線……”

阮經(jīng)天沉默了許久，久到殿內(nèi)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最終，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

“準(zhǔn)……準(zhǔn)奏?！?/p>

這兩個字一出，如同驚雷炸響在眾人心頭！

“陛下！不可??！”

“陛下！五州乃我大周西部屏障，物產(chǎn)豐饒，豈能輕棄？！”

“此乃資敵之舉！割地求和，國格何存啊陛下！”

幾位老臣痛哭流涕，跪地叩首，額頭磕出血印。

阮經(jīng)天卻仿佛沒有聽到，他只是疲憊地?fù)]了揮手，聲音帶著一種令人心酸的沙?。骸啊瓟M旨吧。割讓河西、隴右、西涼……等五州予大夏。另……另備厚禮，請……請大夏國君，看在往日情分上，善待……善待朕那幾位不成器的皇子……”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已經(jīng)低不可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他這是在為自己的血脈，安排一條或許能茍活性命的退路。

盡管這條退路，是建立在出賣祖宗基業(yè)、承受千古罵名的基礎(chǔ)之上。

這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是帝王在絕對力量差距面前的無奈屈膝。

他用自己的尊嚴(yán)和國家的領(lǐng)土，換取了一個渺茫的且是寄人籬下的生存可能。

圣旨擬好，用了印。

那沉重的玉璽落下，仿佛不是蓋在絹帛上，而是蓋在了所有大周臣民的心上，蓋在了這個曾經(jīng)輝煌的王朝的墓碑之上。

一種亡國滅種的悲涼氣息，籠罩了整個大殿。

兵部尚書韋頂在一片死寂中，硬著頭皮再次出列，聲音干澀：“陛下，北疆……蕭無病部已結(jié)束休整，兵鋒直指河西……是否……是否可再遣使臣，嘗試與蕭無病……談一談？哪怕能暫緩其兵鋒，為我朝爭取喘息之機……”

他的話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只激起幾聲無奈的低嘆。

“談？拿什么談？”一位老臣立刻反駁，語氣激動，“那蕭無病的目標(biāo)已是天下皆知——滅周！這是亡國滅種之恨，是不死不休之局！他如今勢如破竹，豈會因幾句口舌之功而罷手？我等前去，不過是自取其辱，甚至徒增笑柄！”

“是啊，韋尚書，此路……已然不通了?！绷硪蝗藫u頭附和。

就在眾人再次陷入無計可施的沉默時，吏部尚書高節(jié)才，這位素以老臣謀國著稱的老臣，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他緩緩出列，聲音不高，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陛下，諸位同僚。常規(guī)途徑既已斷絕，或許……當(dāng)行非常之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