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韌性,心性不錯。”陸離心中微微一動,“而且剛才他被推搡時,下意識地側(cè)身躲閃,腳步很穩(wěn),身體的協(xié)調(diào)性比一般孩子好得多,算是個不錯的‘火種’苗子?!?/p>
就在疤臉少年的腳快要踹到孩子身上時,武館里突然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剛才在院子里教拳的精瘦教頭走了出來,皺著眉頭看著疤臉少年:“誰讓你們在門口鬧事的?武館的規(guī)矩都忘了?”
疤臉少年看到教頭,頓時蔫了,連忙收回腳,低著頭道:“張教頭,我們……我們就是跟這小子鬧著玩的。”
“鬧著玩?”張教頭瞪了他一眼,“把人家的藥都弄撒了,還叫鬧著玩?趕緊給人家道歉,把藥賠給人家!”
疤臉少年不敢反駁,只能不情不愿地給那孩子道了歉,又從懷里摸出幾個銅板,塞到孩子手里,然后灰溜溜地跟著另外兩個少年跑回了武館。
張教頭看了眼地上的草藥,又看了眼那孩子,沒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回了武館。
周圍的人見沒熱鬧看了,也紛紛散去。
那孩子撿起地上的銅板,又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把散落在地上的草藥撿起來,用布包重新包好,緊緊抱在懷里,轉(zhuǎn)身就要走。
陸離這時才從槐樹下站直身體,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那孩子走得很快,拐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巷子里全是低矮的土坯房,看起來像是鎮(zhèn)上最窮的地方。他走到一間破舊的土坯房門口,推開虛掩的木門,走了進去。
陸離沒有靠近,只是在巷子口的墻角處停下,從懷里摸出一塊巴掌大的木片——這是他昨晚在山神廟里撿的,又找了塊尖銳的石子,在木片上快速刻畫起來。
他刻的不是別的,正是用《道源》改進后的基礎拳腳發(fā)力圖譜,只有三式:直拳、擺腿、側(cè)身閃避。每一式下面,都用簡單的線條標注了能量流轉(zhuǎn)的方向,以及呼吸的節(jié)奏——這是最基礎、最安全的法門,不會像后續(xù)的功法那樣帶有隱患,適合用來測試這個孩子的資質(zhì)。
刻完后,陸離看了眼那間土坯房的門,手腕輕輕一揚,木片就像一片羽毛似的,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土坯房的窗臺上,然后轉(zhuǎn)身離開,融入了巷口的人流中。
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沒有露面——布道的第一步,是“引”,不是“教”。能不能發(fā)現(xiàn)這塊木片,能不能看懂上面的圖譜,愿不愿意嘗試練習,都要看這個孩子自己的造化。
如果他能通過這第一步考驗,那就是合格的“火種”;如果不能,陸離也不介意再找下一個。
離開小巷后,陸離去了鎮(zhèn)上的雜貨鋪,用原主剩下的幾個銅板買了些最便宜的草藥——這些草藥雖然普通,但用《道源》的方法提煉,能提取出微弱的能量,足夠他修煉到煉氣初期了。
然后,他找了個鎮(zhèn)上廢棄的磨房,打掃出一塊干凈的地方,作為臨時的落腳點。
磨房里很安靜,只有風吹過窗戶縫隙的“嗚嗚”聲。陸離坐在干草上,拿出買來的草藥,按照《道源》的方法,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能量,開始緩慢地提煉草藥中的能量。
微弱的綠色光點從草藥中滲出,被陸離吸入體內(nèi),順著經(jīng)脈流向丹田。丹田處傳來一絲暖暖的感覺,比昨晚第一次運轉(zhuǎn)功法時,明顯強了一些。
“煉氣初期,還需要幾天時間?!标戨x感受著體內(nèi)的能量變化,眼神淡漠,“等我突破到煉氣初期,就可以開始觀察那個孩子的情況了?!?/p>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青風鎮(zhèn)的燈火一盞盞亮起,又漸漸熄滅。陸離在磨房里靜坐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時,才緩緩睜開眼睛。丹田處的暖意更濃了些,距離煉氣初期,又近了一步。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靜坐修煉時,那間破舊土坯房里,那個抱著草藥的孩子,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窗臺上的木片。
孩子叫林默,是個孤兒,昨天被搶的草藥,是他給隔壁臥病在床的張婆婆買的。昨晚他收拾好草藥,準備給張婆婆煎藥時,無意間看到了窗臺上的木片。
木片上的圖譜很奇怪,線條簡單,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韻律。林默抱著木片,看了一夜,越看越覺得有意思,忍不住按照上面的姿勢,試著揮了揮拳。
一拳揮出,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拳頭似乎比平時更有力了些,而且呼吸也變得順暢了許多,之前被推倒時摔疼的地方,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這是什么?”林默握著木片,眼神里充滿了好奇,“是誰放在這里的?”
他不知道,這塊小小的木片,不僅改變了他的命運,也為這個低武世界,點燃了第一個“修仙”的火種。而這一切的幕后推手,陸離,此刻正站在磨房門口,望著青風鎮(zhèn)的方向,等待著下一步的“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