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踏入隕仙荒原時,已是第七日的清晨。
這片橫亙在蒼梧州與西瀚州之間的荒原,比所有人想象中更顯死寂。地面是深褐色的硬土,裂開密密麻麻的縫隙,像是老人干枯的皮膚;零星散落的枯骨,既有牛羊的殘骸,也有帶著銹蝕鎧甲碎片的人骨,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著慘白的光;偶爾能看到半截埋在土里的殘碑,碑上刻著模糊的符文,不是低武世界的文字,透著一股古老而詭異的氣息。
“這地方……太邪門了?!睆埥填^攥緊了手里的鐵棍,眼神警惕地掃過四周,“走了這么久,連只飛鳥都沒見到,連風(fēng)都帶著股子寒意?!?/p>
林默背著依舊昏迷的趙辰,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他能感覺到,荒原里的劫氣比蒼梧州更濃郁,像是無形的蛛網(wǎng),纏繞在每個人身上,讓呼吸都變得沉重。更奇怪的是,他懷里的石壁碎片,此刻正微微發(fā)燙,碎片上的符文印記隱隱閃爍,像是在回應(yīng)著荒原里的某種東西。
“大家再堅持一下,穿過這片荒原,前面就是西瀚州的地界了。”林默對著隊伍喊道,聲音盡量保持平穩(wěn),“聽說西瀚州的‘瀚海城’還沒被劫潮波及,我們?nèi)ツ抢飼簳r落腳?!?/p>
百姓們點點頭,卻沒人說話。連續(xù)多日的逃難,加上荒原的壓抑氛圍,已經(jīng)耗盡了他們的力氣和希望,只剩下麻木的跟隨。
就在這時,隊伍末尾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那是什么東西!”
林默猛地回頭,只見遠(yuǎn)處的土坡后,緩緩爬起一道佝僂的身影。那身影渾身覆蓋著灰褐色的硬殼,像是干涸的泥土凝結(jié)而成,四肢扭曲變形,手指是尖銳的骨爪;它沒有頭顱,脖頸的位置只有一個黑洞洞的窟窿,窟窿里不斷涌出淡黑色的劫氣,順著地面朝著隊伍的方向蔓延。
“是……是劫尸!”從蒼梧城逃出來的老秀才突然顫抖著喊道,“我在蒼梧城見過!這些東西是被劫氣吞噬的人變的,沒有意識,只知道吸食活人的精氣,刀槍不入!”
話音剛落,土坡后又爬起十幾道同樣的身影,越來越多,很快就匯聚成一支數(shù)十只的“劫尸群”,朝著隊伍緩慢而堅定地逼近。它們移動時沒有任何聲音,只有淡黑色的劫氣在地面上留下蜿蜒的痕跡,像是毒蛇的信子。
“快!大家圍成圈!老弱婦孺在里面!”林默立刻喊道,將趙辰交給身邊的鎮(zhèn)民,自己則握緊石壁碎片,調(diào)動體內(nèi)的“氣”,手腕上的綠色紋路亮起。
百姓們慌忙按照林默的指令行動,年輕力壯的男子拿著鋤頭、鐮刀站在外圍,臉色蒼白卻不敢后退。張教頭帶著幾個青風(fēng)鎮(zhèn)的鎮(zhèn)民守在東側(cè),手里的鐵棍已經(jīng)握緊,汗水順著臉頰流下。
第一只劫尸撲了上來,骨爪朝著最前面的一個年輕漢子抓去。漢子慌忙舉起鋤頭格擋,“當(dāng)”的一聲脆響,鋤頭被骨爪砸得彎曲變形,漢子被震得后退幾步,手臂發(fā)麻。
“小心!它的殼硬得很!”林默大喊著,沖了上去,一拳砸在劫尸的胸口。綠色的“凈氣”順著拳頭涌入劫尸體內(nèi),劫尸渾身一顫,灰褐色的硬殼上出現(xiàn)一道裂紋,黑洞洞的脖頸窟窿里,劫氣的涌出速度慢了幾分。
“有效!大家用帶著‘氣’的攻擊打它!”林默喊道。
百姓們立刻反應(yīng)過來,紛紛調(diào)動體內(nèi)微弱的“氣”,朝著劫尸發(fā)起攻擊。雖然他們的“氣”不強,但在“凈氣”的克制下,劫尸的硬殼上不斷出現(xiàn)裂紋,淡黑色的劫氣也在慢慢消散。
可劫尸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而且不知疲倦,倒下一只,立刻就有另一只補上來。很快,就有百姓被劫尸的骨爪劃傷,傷口接觸到劫氣,瞬間變得烏黑發(fā)紫,疼得慘叫起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的‘氣’遲早會耗盡!”張教頭一邊抵擋劫尸,一邊對著林默喊道。
林默也知道情況危急。他看著懷里發(fā)燙的石壁碎片,突然想起之前在黑石城領(lǐng)悟的“聚靈陣”——如果能將“聚靈陣”和“凈氣”結(jié)合,形成專門克制劫尸的“凈靈陣”,或許能一次性清除這些劫尸。
“張教頭!幫我爭取時間!我要布一個陣!”林默喊道,立刻蹲下身,手指蘸著身邊百姓傷口流出的血(帶著微弱的“氣”),在地面上快速畫出“凈靈陣”的符文。
張教頭立刻帶領(lǐng)幾個鎮(zhèn)民,朝著劫尸群發(fā)起猛攻,盡量拖延時間。百姓們也都咬緊牙關(guān),拼盡全力抵擋,不少人身上又添了新的傷口,卻沒人退縮——他們知道,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林默的手指飛快地移動,符文越來越復(fù)雜,地面上的血跡漸漸泛起淡綠色的光芒。石壁碎片的溫度越來越高,碎片上的符文印記與地面的符文產(chǎn)生共鳴,一股純凈的“凈氣”從碎片中溢出,融入地面的符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