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王妃,宮里出事了!」甲五走進來,對坐在炕上逗著胖兒子的阿竹道。
胖兒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十多天了,還是吃了睡、睡了吃,加上胖乎乎的,簡直就像只小豬,豚豚這小名兒越發(fā)的貼切了,害得阿竹私底也下跟著叫起豚豚。
阿竹正摸著胖兒子嫩紅的小臉蛋,聽到甲五的話,抬頭看她,「怎么樣了?」
甲五看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王妃十分冷靜,也跟著定了定神,說道:「聽說皇上被齊王氣出病來,荀太醫(yī)已經(jīng)被宣進宮了,王爺此時正在宮里,一直留在乾清宮中沒有出來?!?/p>
阿竹聽罷點點頭,讓甲五下去,坐在炕邊撫著胖兒子身上的襁褓想著事情。
半晌,阿竹喚來管家方荃,問道:「江南十三行港口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方荃神色微動,這還是王妃第一次詢問關于十三行那邊的消息,他都以為她莫名其妙地砸下一筆銀子是去打水飄的呢,所以從來不過問那邊的事情,連當初王爺知道她的行為時,也沒有說什么,只道雖然敗家點,不過也養(yǎng)得起,就隨她去折騰了。
當然,方荃是不敢說主子敗家什么的,而且王妃砸下的銀子是從她的嫁妝和溫泉莊子的冬季疏果營銷得來的份例所出,她自己都不心疼,他們這些作下人的也不會說什么,當下便道:「并沒有消息?!?/p>
阿竹聽罷,有些失望,想了想,便道:「你著人去那邊盯著,有什么消息馬上回來稟報?!?/p>
方荃恭敬應了一聲。
阿竹略微滿意,王府里的人就是這點好,不會隨意地揣測主子的心意,也不會因為覺得奇怪而規(guī)勸多嘴什么,很盡自己的本份。
「還有,王爺在宮里也不知道怎么樣了,你使個人去宮里瞧瞧,若是情況不對的話,也不用打探了,直接回來罷?!拱⒅穹愿赖馈?/p>
方荃微微一笑,說道:「王妃放心,屬下省得?!?/p>
待方荃下去,阿竹見胖兒子瞇著眼睛吐泡泡玩兒,擔心他玩著玩著又嗆著自己,便抱著胖兒子起身,在室內(nèi)慢悠悠地晃著,哼著不知道什么調(diào)子的歌謠哄他入睡,邊想著近來發(fā)生的事情。
當時遇襲早產(chǎn)時,她也想過估計是陸禹接手江南鹽政之事引起的眾怒,使得有人將怒氣發(fā)泄在她身上,心里雖然惱火怒恨,卻也能理解。后來從陸禹那兒得知下手的人是齊王時,阿竹簡直是不可思議,然后想到這些年來齊王干的事情,也隱約明白他過于心急了。
當年陸禹在平叛荊州時遭暗算失蹤,后來阿竹方從朝堂上的事情得知,這其中有魏王和齊王的手筆,是以當時承平帝方會那般震怒,直接尋了個借口,下令將這兩個兒子直接圈禁在王府里,砍了他們的勢力。直到太后病體有恙,開口求情,承平帝是個孝子,在將兩個兒子圈禁了一年后,放了出來。
經(jīng)此一事,魏王顯然受了極大的打擊,開始修身養(yǎng)性起來,對朝堂上的事情也不如以往般熱衷關心,表現(xiàn)出一副為戀權柄的模樣,整個人從銳意十足變得消沉平淡。齊王雖然也有些影響,但卻沒有魏王的消沉,只是也懂得了修身養(yǎng)性,收斂起自己,開始低調(diào)起來。
由于兩位王爺?shù)那败囍b,其他的皇子也開始低調(diào)起來,除了一直作死的康王、病弱的靖王、腿有疾的平王,便只剩下了周王、秦王、端王三位在朝堂上開始嶄露頭角,不過周王性情過于綿軟,承平帝有些不喜,更是凸顯出了秦王和端王。
這些年來,隨著兩位皇子進入朝堂的時間越長,積累的勢力越多,形成對峙局面時,原本朝臣以為未來的儲君一定會是兩位皇子中的其中一位時,誰知道承平帝又刷了大伙一把,將年幼的十一皇子封了代王,一副放在身邊當作下一代儲君百般寵愛教養(yǎng)的模樣,又弄得大伙兒都疑惑了。
皇帝飄忽曖昧的態(tài)度,使得所有朝臣勛貴都不敢輕易站隊,就這么看著,直到江南鹽政案爆發(fā),端王和秦王兩人被派往江南后,發(fā)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使朝堂更變得錯宗復雜起來。
阿竹知道自己作為端王妃,有自己的責任,而且她懷孕的消息傳出,屆時只要生下兒子,陸禹有后,于他的地位更鞏固。
齊王一直覬覦著那個位子,或許在他眼里威脅性最大的便是那位十弟,特別是在端王妃傳出孕事后,越發(fā)的心急了,于是在陸禹去奉命下江南插手江南鹽政之事,正好有了借口動手。屆時若是端王妃出事,人們也只會以為是陸禹插手江南鹽政引起的眾怒,方讓人暗算了,如此也可以轉移人們的視線。
阿竹深深地嘆了口氣,心里那股怒火恨意依然未消,不過看到懷里睡著的胖兒子,眸色柔和了下來。
她一點也不同情齊王的下場,他既做得出,便會想到事情爆發(fā)后的結果。陸禹又不是吃素的,吃了那么個大虧,顯然不會放過他,可惜皇家沒有殺兒子的習俗,承平帝氣怒之下,方將他譴去就藩,這輩子就算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也甭想回來了,將來不管他以什么原因離開封地,皆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昭萱郡主當時說估計到時候會委屈了她,因為齊王所做的事情揭發(fā)后,皇帝絕對不會殺兒子的,最大的懲罰不過是如此了。阿竹早有預料,所以也并不覺得委屈什么。
對于齊王而言,最大的報復大概便是求而不得罷。
只是,她現(xiàn)在有些擔心陸禹,畢竟是他直接將這事捅到承平帝那兒的,在處置了齊王后,可能是怒極攻心,竟然病倒了。陸禹現(xiàn)在在宮里侍疾,也不知道承平帝會不會遷怒于他。
阿竹的擔心并非多余,作皇帝的,顯然最熟悉的一種技能便是遷怒了。